而相比三房的混乱,商素院就明显清静很多。
傅新桐每天在院子里捣鼓她的那些花草,在萧氏的帮助下,她基本上能把花园里所有的花和种法都记住,并且很认真的记录下来。
傅星落从外面给傅新桐带了两个糖人儿回来,傅家有家学,在离傅家宅邸往西四五里的南山书院旁,除了本族的孩子,也接受亲朋好友之子孙舅侄,傅星落早上辰时去,下午申时归,回来的路上,经常给傅新桐带点好吃的,好玩儿的。
问了萧氏,傅星落来到院子里找傅新桐,傅新桐正蹲在一株瘦瘦弱弱的月季花旁给它松土,嘴里念念叨叨的,傅星落走过去,傅新桐听见他的脚步声,回头看他,傅星落来到她身旁,也跟着蹲下身子,指着月季说:
“你这爱好来的挺急啊,年初的时候还跟我说讨厌种花呢。
怎么的,这才多久就喜欢上了?”
傅新桐将手里的小铲子放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就有丫鬟端来了温水盆给她净手。
傅新桐洗好了手之后,才转身,一边擦手,一边对傅星落说道:
“这爱好也许是天生的,我从前不了解,原来种花也能有这么多乐趣。”
关键是,傅新桐发现,每一株花,只要你用心栽培,那就和人一个道理,它们有生命,而傅新桐有幸能够比其他人更加分明的理解它们的生命。
傅星落不以为意,将糖人儿送到傅新桐手中,说道:“种花有什么乐趣,我看你就是一时脑热,待十天半个月之后,我再来看看你是不是还能坚持。”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才不会一时脑热,别说十天半个月,就是十年八年的,我也能坚持。”
能够听懂花语这事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经历的,既然这个技能掉落在了傅新桐的身上,那么傅新桐就想要把这事儿做好,毕竟,被这么多生命需要的感觉真的特别棒。
傅星落一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所以表情有那么一点点落寞,负手走到傅新桐的椅子上坐下,叹了口气,语调略带羡慕的说道:
“若我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别说十年八年了,一辈子我也能坚持啊。
只可惜……”
傅新桐知道傅星落说这话的意思,他并不喜欢读书,却无奈生在了一个连门口的石狮子都透出书卷气的读书人家。
“只可惜什么?人一辈子能有多长,自然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傅新桐有心开解傅星落,上一世他为了家庭勉强自己放弃武功,读书考功名,那是因为他没有别的办法,二房没落,父亲被毁了一生的希望,他身为父亲的长子,的确有责任为父亲延续生命,但这一世,傅新桐希望,这个耿直热血的哥哥,能够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过一辈子。
傅星落略带稚气的脸上露出一抹讪笑:
“说的容易,你个小孩子哪里会懂我的意思。”
傅新桐敛目一笑:“我如何不懂?不外就是哥哥不喜读书,想要学武罢了。”
傅星落惊讶的看着傅新桐,摸了摸后颈,纳闷道:“你……怎知道?”
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呢。
傅新桐将目光落在傅星落的鞋子上,用手指了指,说道:
“家学每天申时放学,你每天却都要到酉时一刻才回来。
从家学到家里,都是坐轿的,就算走路,来回路程全都是青石大路,你这鞋上每天都是沙土,若遇上下雨天,还会沾了泥泞,可别跟我说你是故意从后山那里绕回来的。”
傅星落顺着傅新桐的目光往自己脚面上看看,果真如傅新桐所言,全是沙土,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仿佛自己珍藏很久的秘密,被人一下子揭露了出来,并且还是被年纪比自己小的妹子揭露的。
不过,傅星落并不是个扭捏之人,轻咳了两声,挺直了身子,大大的叹了口气:“唉,我喜欢又有什么用,家里没一个赞成的。”
“你可曾与爹爹说过?”
傅新桐还不知道这一世傅星落和傅庆昭是怎么说的。
只见傅星落点头:“说了,但有什么用?咱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傅庆昭的确是这种思维,这一点傅新桐也没有办法,傅庆昭对她纵容宠溺,那是因为她是女孩子,将来不用考虑功名利禄,家族兴盛之类的事情,但傅星落就不同了,他是二房的长子,身上肩负的责任比傅新桐要多多了,所以对傅星落,傅庆昭从来都是严厉的,关于读书以外的事情,几乎不让傅星落做,其实这种做法,并不正确,反而会让傅星落对读书这件事情越来越厌恶,再加上,他不像傅庆昭那般对读书有天分,受限的天分注定了他在读书这条路上飞不高,跳不远,与人相比,处处都是挫败,更加刺激了傅星落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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