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到家,听着日常早已厌烦的无端呵斥,放在墙角坚决不写的假期作业皱烂如破败布匹,锁上门两个小时心神却沉不下来,继续翻译堆摞的轻厚绿皮小书,全部翻出的手稿堆在桌旁,在最后的时刻向上生长,他们将跟我走到北京,沾上不一样的沙尘和气味,这是我无问一切的未来一切,那是黑夜风没吹灭的最后一支蜡烛,焦油味在空气荡漾,流萤的森林——火灭油尽灯枯。
所有的小字写在五线谱上,每一个字符无不为生之序曲。
眼前随着心脏砰砰地强跳,那眩目的黑暗层层在眼眸中翻折,窗外欢笑谁又和谁?
梦里的乔叶踏不进北京,人群散乱,斜影在大地曲折向天空生长,属于她的记忆飞速地在脑海播放。
那个渺小的人向前冲去,秒针未动,看他的身影刺穿图像,世界的生命霎时熄灭,连带着一切的回忆,在空中张开眼眸顷刻破碎。
瞬间惊醒,凌晨三点半的手机在振动——
乔:“一切就这样吧,我受够了,我不想再为你匡扶正义了。
你的悲观或是消极,我都能够忍受,但在我心中,曾经你格外美好,没人知道你脸上为何结满寒霜,写满颓丧和无知,游手好闲,每天用顷刻虚无的美妙逃避现实。
我不管世人如何如何,学习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你自己揽来的不幸和无能,我真的没办法与你一同承受。
好好学习吧,......这样我才觉得对的起你,再见。”
愤懑在心头无影无踪,我拿出在床底藏着的啤酒,阴寒的屋内酒香依旧如初,用牙撬开瓶盖的一刹那泪腺失控,能控制住的仅有抽噎的阵阵声响,声带如同痉挛似的渴望呐喊,啤酒的泡沫喧腾着溢出,滴在床角和惨白的睡衣上,深雪的冬日飞满白羽,昏黄的灯光在风中宛如注入生命,摇曳着向彼端无尽蔓延。
我残忍地抓拽着干枯的头发,拉开窗户,让寒风无情地转穿过只剩下的身体,泪痕在飞雪中格外透凉,伴随着隐隐的灼痛,拿出找得到的所有啤酒,牙齿用牙齿生疼地逐个撬开,妄图用疼痛遮住本正的伤痛,大口喝着溢满泡沫的啤酒,不断有残酒滴在衣襟与窗台,渐渐在胸前凝结成冰。
再痛苦些,再痛苦些,这样才能在得到救赎!
空荡的酒瓶闪着死亡似的绿光,强咽的一切在冲撞,向上顶出,我伸出看不清面目的头,低向窗外,嘶哑地呕吐出一切,吐出五脏六腑,从眼里流出身体里每一滴鲜血,就像如今的那一滩不知何物。
因为没有了力气,所以才能不哭,只有泪腺已干,方不至于在夜里独自哀鸣。
空瓶落在窗下,在干土中撞出沉闷的响声,无力地躺在床上,仿佛有暗光在某处闪耀,慈祥而温暖,伸过手去,闪出回忆,将孱脆的身躯扑倒在地,记忆的磅礴在狂怒,冲破心口堤坝,我紧咬住小臂,抑住声音哭泣,流泪时仿佛生命在燃烧殆尽,好像灰土才能终将解脱。
之后似醒非醒之中,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记忆的幻想从身体上踏过,轻薄被褥下的手掌阵阵寒凉,像是握紧什么,汗水浸湿枕巾,像死在无尽的混沌朝汐。
阳光残忍地将刀剑刺入眼眸,我妈在门前不耐烦地大声嚷嚷,拽醒昏睡的自己,我甩开手,反身锁上门,听得见猛力敲门地声音,惨悴的手重重夯打着墙壁,倒在一旁。
这一切,我受够了.......
四个人计划好了,最着急的却变成了我。
北京在意识中漂泊,却比眼前的一切更像故乡。
在那年,有多少少年,心口梦想着刺穿制度,用青春惩戒整个世界。
最终玩着这场最昂贵的游戏,输的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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