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阵笑声,他抬起头看到制衣坊的门打开来,几个女子笑着往出走,车夫抬头,却是眼前一亮。
先前那少年人已换了衣裳。
之前他穿着穿了很久很久的褐色衣服,衣服浆洗得白,边儿上已经起来了毛边儿,鞋子是那种千层底的布鞋,头只是简单扎好,一看就知道出身穷苦,只是气度很好,眸子清亮,让人见了心生好感。
而现在走出来的少年人。
脚踏墨色快靴,一身斜襟蓝领袍整洁。
衣领,袖口镶了一层白边儿。
腰间环了革质的环腰带,这是武者常用,勒紧腰部,英气逼人。
黑扎好,面容清俊,虽然说不得顾盼生辉,却也能称一句俊朗。
薛家除去了主家的人,少有这般神貌风流的人儿。
制衣坊的女子们赞不绝口,忽而抚掌一笑,取了一枚成色寻常的玉佩,让那少年系好,就抚掌笑道:“果然,这一两银都不到的假玉,在小先生身上,倒像是那百两银的好玉了呢。”
“这玉便送给小先生了,反正不是甚么值钱的玩意儿。”
车夫凝滞,看着那制衣坊的姑娘们笑着送少年人出来,和这看上去模样气度已经不同了的李观一往外走,车夫像是看怪物一样,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憋不住了,道:
“她们可从来没给过别人什么东西啊,李先生,你是有什么法术吗?”
李观一想了想,道:“我什么也没有做。”
车夫疑惑。
李观一道:“只是叫了几声姐姐而已。”
车夫:“…………”
不知道怎么的,刚刚嘴里面的盐焗花生米,忽然不香了。
李观一又去了管事处,签了契约。
“每月薪俸三十贯钱,另每月供给米面五十斤,肉二十斤。”
“衣裳两套。”
“一日三餐,若是愿意都可以在这里解决。”
“另外,每日来此,为大小姐和少爷讲述数术一个时辰便可。”
每天上工一个时辰,一天就有一贯钱拿。
李观一感慨这清闲的活儿,想到了先前车夫赵大丙说可以以成本价钱在薛家商会拿东西,想了想,直接在这里买了许多东西,又在薛家租房的牙商那里找了一处更好的房子。
手里面的银子很快花了大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有种生活在慢慢变好的感觉。
最后李观一指了指一个方向,道:
“有劳,这一坛酒,也给我装起来吧。”
……………………
与此同时,距离关翼城千里之外的荒原上。
咆哮的苍龙长吟之声,震动四野,十数名披坚执锐,穿黑甲的男子如同破布一般四下飞出,砸落在地上,四匹骏马膝盖皆碎,跪在地上,七窍流血,表皮完好,五脏六腑却已都化作了肉泥。
马车里面,一位须皆白的老者闭目抚琴,声音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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