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去世后,我妈妈就想让爸爸别再当渔民了,但是岛上人大多以海为生,我爷爷、爷爷的爷爷都是渔民,我爸爸是老大又是船长,家族里的人都跟着他出海,靠打渔谋生,他没办法说不干就不干,而且……”
她看着远方,目光迷离,有些怅惘,“他也离不开大海。”
苏新七说完兀自一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杞人忧天,想太多了?”
“不会。”
陈鲟看向她,语气虽淡却很正经,“人命的事,再怎么担心都正常。”
他顿了下说:“我爸以前也出过海。”
苏新七着实吃惊,“是吗?”
“嗯,年轻的时候。”
他勾唇一笑,说:“不然你以为我这名字是吃出来的?”
“那后来……”
苏新七问出口就觉得不合适,陈鲟却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坦然地说:“出了次事故,不能再呆在船上了。”
苏新七忽的想起他父亲不利索的腿,又联想到了祉舟说的话,陈鲟的父亲曾经在海上救过李叔的命。
她心下戚戚又有些动容,她知道这算是私事,他愿意讲给她听,无非是想开解她。
“我外公说过,能在海难中活下来的人都是有大福分的人,你爸爸以后都会平平安安的。”
默了片刻,苏新七开口真挚道。
陈鲟扬了扬唇,他本来是想安慰她来着,结果反而成了被安慰的那个。
海风吹来,他眯了眯眼,“以后心情不好就找我,毕竟许了愿,神仙不帮忙,我得负责。”
苏新七与他对视着,心旌一动,一颗心仿佛随着身下的小船悠游徜徉,他的眼睛就是夕阳下的这片海。
夕阳西下,海风温柔,不知是不是因为夕阳的映照,苏新七两颊韫红,双瞳剪水,整个人焕发着柔和的光彩。
陈鲟有些挪不开眼,他心底骚动,身体就有些不受控制。
苏新七眼看着他靠近,背脊一僵,瞳孔微缩,心口发紧。
陈鲟见她没躲,也没出言阻止,唇角微扬,垂下眼上身往前凑。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是咫尺,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陈鲟抬眼,破天荒地看到她羞赧的模样,喉间一动,只觉整个人正在火上烤着。
天时地利人和,他再也按捺不住,偏过脑袋正要吻下去时,一群海鸟恰好觅食归来,落到了他们头顶的树梢上。
林间一阵响动,苏新七如同大梦初醒,一个激灵回过神,她心口砰砰乱跳,惊悸地坐直了身体,移开视线胡乱地往别处看,掩饰地理了理鬓发,不自在地说:“太阳落下去了,我们回去吧。”
仅仅不到几秒的时间,陈鲟天堂地狱走了一遭,他暗自磨了磨牙,双手再次往后一撑,有种比完赛后的虚脱感。
他仰头看着头顶吃饱餍足的海鸟,心里低骂。
该死的鸟。
第36章黑骑士
从红树林出来,天色已暗,环岛路上没有安路灯,西海岸住户又少,更显得人烟缥缈四下寂寥。
陈鲟把头盔递给苏新七,“送你回去。”
“我的东西还在学校。”
陈鲟跨坐上车,插上钥匙同时说:“我让人帮你拿回来。”
回去路上陈鲟还是中速行驶,他想得很周到,知道苏新七肯定不会想他直接把她送到家门口,所以在离苏家还有段距离时就停下了车。
车停稳后,苏新七下车,摘下头盔,理了下散发,抬起头正巧对上陈鲟的眼睛,她眼神飘忽了下,把头盔递过去,略有些不自在地说:“我回去了。”
陈鲟接过头盔往车把上一挂,也从车上下来,“走吧。”
“这里离我家很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陈鲟搓了下额角,垂眼看她,“我就是想和你一起走一段,非得要我说这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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