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凤翔被李伯阳眼中闪过的亮光吓了一跳,他不禁侧过头,躲开了这咄咄逼人的目光,李伯阳口中的话同样让他沉思,且不杨刘部队是否如陈炯明一般不耐打,但从这从骨子里散发的自信,就让颇为信服,他沉默不语。
李伯阳暗地观察骆凤翔的神情,见他被自己说动,嘴角扯出弧线,话锋一转,道:“骆参谋长是辛亥的元老了,民国创立十三年了,可现在国家又是什么样子,军阀混战,民不聊生。
咱不说全国,仅从广东一省来讲,各种名号的司令不下十几个,相互攻伐乱战,省内民众苦不堪忧,就拿骆参谋长自己来讲,这乱世之中性命又如何能保全。
跟着杨坤如继续给陈炯明卖命么?你我都清楚,惠州城已是死地,内外无援,难道你要跟着杨坤如一条路走到黑么?最后落个革命叛徒下场被枪毙于市么?”
这一番话,说的又急又快,如惊风暴雨,到了最后已经是李伯阳厉声追问,直把骆凤翔问的坐立不住,面上骇然。
李伯阳这站起身子,看了一眼愣住神的骆凤翔,微喘着说道:“骆参谋长,革命之势已经形成,将来不久就要席卷全国,此时不加入革命,再等到我军叩关攻城可就晚了。
自古雪中送炭胜过锦上添花,为前途计,投身革命是你最好的选择。
骆参谋长,速速抉择吧,我进城恐怕瞒不了多久,若要行事则快,反之,你擒我去见杨坤如吧。”
李伯阳说话,自己拿起茶壶给两人茶杯添上茶水,再也不说一句。
骆凤翔面色挣扎,眉头拧在一起,迟迟做不了决定。
李伯阳知道迟则生变的道理,处在惠州城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危险的,骆凤翔既然不能决断,那自己就给他加一把火,就在骆凤翔纠结之际,李伯阳忽的大笑道:“骆参谋长,此行前,我已得到党军蒋司令首准,只要你献了惠州,就由你做惠州警备司令,同时任命你为大元帅府直辖第八师师长。”
骆凤翔听到这话,缓缓抬起头,露出惊喜之色,呼吸一下变重,死死地盯着李伯阳的眼睛,道:“此话当真?”
李伯阳心中冷笑,果然还是军阀投机分子,大费口舌也不如许以利益。
他面色露着令人信服的笑,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我离行前蒋司令已经上报广州大元帅府,想必这时候任命已经下来了,骆师长,以后便是长官了,哈哈。”
骆凤翔一听这话,脸上笑开了花,他假装板起脸,道:“伯阳老弟,你瞧你说的是什么话,老哥我承你的情,咱们俩不讲什么长官。”
“哈哈。”
李伯阳心中彻底松了这口气,恐怕面前的骆凤翔不知,他的后背手心已经全是冷汗了。
“伯阳老弟。”
骆凤翔有些犹豫的说道;“第六军有四个旅,我与第四旅旅长李克成共守惠州,只我一部发难,恐怕力有不逮。”
李伯阳缓缓点头,来之前他已经把惠州情况了解差不多,杨坤如以参谋长兼第一旅旅长骆凤翔、第四旅旅长李克成率部据守惠州府城,第三旅旅长李祥率部据守府城与惠阳县城间之水东街一带,第二旅据守惠阳县城。
如果单单只有骆凤翔的第一旅起义,成败确实在两可之间。
他脑中急速运转,沉吟着,过了有一会,他忽然说道:“这样子,你今天晚上邀各旅旅长来府上,到时我出面,咱们可以座谈商讨这个问题。”
骆凤翔有些犹豫,李伯阳看在眼里,说道:“骆师长你放心,此前答应你的依旧做效。”
有了李伯阳保证,骆凤翔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当即喊道:“刘副官,进来。”
门外面守着的副官推开门进来,敬了个礼,问道:“参谋长。”
骆凤翔想了一下,说:“你替我送请帖给各旅旅长,就说我新讨了房姨太太,让他们务必赏脸。”
副官正要出去,骆凤翔叫住副官,说道:“你让管家把宅子弄起来,讨姨太太,给我热热闹闹的。”
李伯阳暗道:这个骆凤翔行事还是很有地头的。
两个人就在府中谋划,到了晚上骆府外面停了好几辆小汽车,驻在惠州的几个旅长纷纷到场,骆凤翔亲在在外迎候。
李克成来的最早,他留着八字胡,身材高大魁梧,相貌堂堂,一身崭新的将军服和马靴,看上去比骆凤翔这个新郎官还气派,后面跟着的是手里提着两包礼品的副官。
“冠宇兄,老当益壮,可也要爱惜身体呀。”
李克成见了骆凤翔很是风趣的取笑了一句,笑道:“如夫人在哪?我要看一看。”
骆凤翔哈哈大笑,摇头晃脑的说:“别着急,等下就看到了。”
这时,第二旅旅长周俊三和第三旅旅长李祥相伴也来了,众人寒暄过后,说说闹闹的进了宅子。
等几人进了宅子,骆凤翔副官来到府门前,吩咐警卫连长说道:“从现在起,一只苍蝇也不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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