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粲举行追悼会的那天,是一个周二,因为是中午举行,所以那天我跟老师谎称肚子疼请了病假去了黄粲家。
之前我打电话联系的男生叫小东,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了,他见我来了便拉着我坐到了不远处的椅子上,说还有一会才开始,让我先缓一缓,休息一下。
黄粲家我之前上学的时候来过一次,那次是帮一个朋友送东西,进门之后并没有停留,东西一放就走了,这次坐在这里,感觉跟两年前来还是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看着墙上黄粲穿着军装的黑白照片,我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把眼泪擦一下吧!”
小东贴心的递了一张纸给我,我接过纸轻轻的在眼角沾了沾,然后便攥在了手里。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毕竟这对你来说有些太过残忍了。”
“我本来也不想来,可我又害怕不来我会后悔,我想跟他好好道个别。”
我看着黄粲黑白的照片,泪眼婆娑的说。
“也是,毕竟你们也曾经在一起过。
黄粲这么多年也一直都没忘记过你。”
“没有,后来是他先不要我的。”
“你真的不知道吗?”
小东忽然有些郑重的转过头问我。
“什么事情?”
“其实不能怪黄粲,当时你爸来学校找黄粲,指着黄粲的鼻子说他这辈子也别想跟你怎么样,还威胁黄粲如果再跟你在一起就杀了他,你也知道你爸做事情非常极端,黄粲的妈妈知道了之后就逼着黄粲答应,说再也不跟你联系了。
黄粲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后来他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去部队当兵去了。”
听着小东的话,我一时之间竟然愣在了那里,我想起来有一段时间我爸确实在家,而且他还经常对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问有没有同学骚扰我。
现在看来,应该是那个时候我爸发现了我和黄粲的事情。
想到这些,我已经泣不成声,原来并不是黄粲抛弃了我,他是有苦衷的,可这个真相来的太迟了,我误解了他那么久,他竟然从来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我就这样硬生生的错过了他,如今连他最后一面都不得见,我后悔的无以复加,弯下腰把头埋在两腿之间失声痛哭。
“林清姐,我有东西要给你。”
我听到有人叫我,连忙抬起头用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下眼泪,黄粲的妹妹黄小米站在我的面前,她穿着白色的孝服,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两个眼眶青青的。
“给我?什么东西?”
“你跟我过来。”
黄小米声音哽咽的说着,然后拉起了我的胳膊就往卧室里面走。
我虽然有些错愕,可还是任由她拉着走了,我也想知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已经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间接杀害黄粲的凶手,我以为的那些伤害,我沉浸的那些伤感的气氛,在这一刻显得异常的可笑。
走进卧室之后,她关上了门。
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我。
“这是我哥的房间,他的战友说这是他去世前托他保管的东西,我想这些东西应该属于你。”
我颤抖的接过盒子,轻轻的打开,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的时候我的眼泪再一次决堤了,一只熟悉的手表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旁边放着泛黄的信纸和一张女孩子的照片,盒子里面的东西排列整齐,能看出来主人很小心的在珍藏着,而泛黄的信纸看的出来有些时日了,看着照片上那个幸运的女孩子,我却泣不成声,因为这个被珍藏的幸运儿不是别人,就是我。
“你哥没有说什么吗?”
我把东西紧紧的抱在怀里,满脸期待的问着黄小米。
“没有,他只是手里死死的攥着这个盒子。”
“嗯。”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从黄粲的卧室走出去的,我只知道我以后永远都要背负上这个沉重的包袱,他的爱太深沉了,而我欠他的,这一辈子终究是还不上了,他太狡猾了,一走了之,让我自己在悔恨中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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