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夕不甚明白,“失信?”
姜离颔,“凌霄剑宗有一门古拙功法,可通六识、慧心智,当年在白鹭山书院,他有心助兄长治病,他教兄长习武,我为兄长理药,一年功夫,兄长的病当真好转了许多,那年岁末,兄长执意参加来年春试,他当时也是赞同的,且道他那次回师门必定在正月下旬赶回,只要有他在,兄长于春试比武定极是周全。”
顿了顿,她语声微凉,“那年春试提早了两日,这本也没什么,可我们都没想到,兄长已比到第三轮他都未回来,第三轮比试前日我极担心,可兄长已胜两场,正雄心勃勃,我想着他半年都未病,应不会出事,且裴晏离开之前说过,按兄长彼时的武功比到第四轮都绰绰有余,毕竟去书院的多为官宦世家子,没几个武力高强的,那时我甚至想,或许第二日比武时,裴晏已经回来了,但直到翌日比武开始,他也不见踪影。
”
“当时我在文试,也不知到底生了什么,比武开始没多久兄长便狂性大,好似走火入魔一般,不仅伤了两位同窗,自己也跌下山崖断了腿。”
怀夕倒吸一口凉气,她早就知道广安伯公子双腿残疾,却没想到这个残疾是这样来的,“那后来呢?裴大人是何时回来的?”
姜离惨惨勾唇,“兄长出事七日之后,他方才归来,那时我和兄长都回了伯府,兄长因伤势太重失血过多,尚在昏迷之中。”
怀夕心惊道:“那他为何晚归这样久?可是路上遇到了难处?”
姜离冷冷望向漆黑的寒夜,“他比约好的时间晚了半个多月,但凡他遇到难处,或提前送个消息回来,这事……便无论如何怪不到他身上,但他既没有提前送来消息,回长安之后也没有费明白解释……知道兄长出事,他刚回来便立刻登门了,可问起因何晚归,他却不曾道明原由。”
说至此,姜离眼底浮起愧疚,“兄长习武,是我和他一起瞒住了师父和义父,因此兄长最终那般惨烈,大错在我,至于裴晏,他或许有他的苦衷,也是我不该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没回来,我应该死死拦住兄长……而从那以后,我们与他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不必再有什么牵扯了。”
怀夕本对裴晏颇为感激,听至此不禁为姜离叫屈,“天啊,那当时魏伯爷和魏夫人岂不是都怪在了姑娘身上?裴大人再如何也该有个明明白白的解释才对啊!”
姜离摇头,“师父和义父的确该怪我,患病的是我兄长,兄长对裴晏而言不过是个外人,是我枉顾了师父的叮嘱……”
怀夕瘪嘴道:“但那也是因为您信任裴大人,难怪您对裴大人多有忌讳似的,他一开始是好心,可后来无凭无由辜负了您的信任,您怪他是应该的。”
姜离心口漫起一股子苦涩,“兄长之事已过了六年,当初……我的确怪过他,但后来魏氏出了那么大的乱子,要怪,当其冲该赎罪之人也应该是我,他如今知晓我身份,只要没有妨碍我所谋,便随他去吧。”
怀夕禁不住心疼姜离,“这可真是,一桩桩一件件都赶上巧合了,当年的事姑娘也是不知情,姑娘死里逃生也何其无辜?您别太自责了,如今您回长安来,可是冒着性命攸关的风险……”
姜离
叹了口气,握住怀夕的手道:“罢了,今夜动静不小,拱卫司不会放弃追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幸而你没有受伤。”
“您放心,他们根本没和奴婢打过照面,只怕现在还在禁中搜呢。”
见她面色还是有些白,怀夕又道:“姑娘怎么样?今夜太冷了,奴婢去拿药吧。”
姜离没有阻止,待用了药方道时辰已晚,令她也去歇下。
怀夕应是,替她放下床帐方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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