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令看他极随意,心里不由焦虑,太子一心只有崔娘子,现今情势严峻,太子也还不留意,若真被襄王夺了政权,这东宫就该换襄王住了。
他给苻琰包涂好伤药,有心想劝,却听苻琰道,“查出来是谁走漏了风声么?”
家令说,“是外院的一名洒扫女史,前夜听的崇文殿动静,私下与人打听,只知殿内有人得了猫鬼病,却不知是崔娘子,这女史早几年是在安仁殿当差。”
太极宫安仁殿,是早年王贵妃的主殿,后来王贵妃随皇帝迁居大明宫,那安仁殿也空置了,这洒扫女史被留下来,最后进了东宫,成了王贵妃安插在东宫的耳目。
“这贼奴害主,仆欲将其送入掖庭。”
苻琰道一声不,知会他,“送她进掖庭,难保掖庭也有贵妃的人。”
到时王贵妃还是得了消息,免不了再会生是非,他现在按兵不动,要看看襄王能做出什么幺蛾子。
苻琰道,“她既是耳目,便有大用,让她戴罪立功,给贵妃传消息,就说孤已时日无多。”
家令见他胸有成竹,心知有对策,便下去给了那女史一顿威胁,女史便吓得听从他的授意,跑去含象殿传话给王贵妃。
含象殿内,王贵妃得知太子活不了多久,恨不能欢庆鼓舞,给了那女史一些赏银,让其每日来禀报太子的情况。
而蓬莱殿却是蒙着一层阴霾,皇后和大公主听到苻琰得病早就哭过一场,大公主想来东宫看望,皇后怕她也染上,只派了宫人送药膳来,宫人带回消息,说苻琰病危,皇后与大公主更是伤心欲绝,在蓬莱殿内做了傩事,为苻琰祈福,免了宫妃早晨请安,日日忧心。
没有政务要忙,苻琰闲下来倒能将养伤情,他在西暖室内呆了半日,《水经》早修好了,先前看过大半,又因手头事务繁忙,就
搁置下来,眼下倒得空能继续观览,《水经》是他主持修订的,先代已有的水河著作记载不详细,大梁河海湖泊众多,这《水经》都登记在册,将来有助于水利建造。
至晌午,家令入内询问午食摆在何处。
苻琰道了句随意,心思还定在书上。
家令想一想,崔姣都能睡在太子的床上了,太子必也要与她共食,与其乱折腾,不如就顺着他在内室摆膳,也省的回头再被他冷眼以对。
家令便让女史们把食床搬进内室,膳食送到,家令再去请苻琰。
苻琰慵懒的问一声,“午食备在何处?”
家令笑道,“殿下可入内室就食。”
苻琰一冷脸,“谁准你摆食进去的?”
家令滞住,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不是该适意的进去用膳吗?与小娘子共进午食,还不高兴?
他要吩咐人去把茶床餐食都撤出来。
苻琰又道算了,沉着面容进了内室。
家令直擦额上的汗,太子这脾气捉摸不定,好在猜的对,只要和小娘子扯上关系,都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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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琰进房,只见食床置在窗前,摆了两对箸,两只碗,桌上菜式也丰富,这些下人胡乱揣测他的心思,当他还想以前那般宠爱崔姣,愿意与她同桌共食。
他把下首的那双箸给扔出了窗,碗也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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