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寻雪又想起今日周泽年说的那句话,觉得自己莫不是疯了。
不过是一句话调笑的话,她前头和周泽年单独相处时也不是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为何如今周泽年才说了一句她便心神不宁?
秦寻雪想不明白,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她去布局处理,这种事情让她分神已然很难得,故而秦寻雪想不明白,最后也只是将此事抛之脑后,心中盘算起白木熙到底能用作哪一步的棋子。
还没静下来想一会,便听见寝殿紧闭的大门前忽然传来人声,隔着一扇门听不太真切,但秦寻雪耳聪目明,还是认出了那是雀枝的声音,便唤了一句雀枝,随意道:“进来便成,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门外的雀枝脸上带着假笑,死死盯着面前的周泽年,笑里藏刀:“泽年殿下,天色已晚,虽说娘娘是太后,统领全宫,但毕竟男女有别,殿下还是外男,住在后宫本就有失体统,若是夜访娘娘的事被人知晓了,岂不是坐实了殿下是娘娘养的脔宠的谣言?还望殿下莫要为难奴婢,早些回去才好。”
外头传得再难听也只是说一句“男宠”
,唯独齐雅韵用了“脔宠”
来形容周泽年,雀枝没上过学堂,也知道这并非什么好词,便借来用了。
周泽年衣着整齐,坦坦荡荡,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摘下了帽子,如今手上也提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灯笼,光却很亮,照的那张脸分外妖艳。
明明很讨厌周泽年,但雀枝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确实漂亮,明明有准备却还是会被这张脸晃了神,不免有些咬牙切齿。
周泽年懒洋洋的,似是一点都不介意雀枝的话,道:“这是自然,泽年当然不会进入娘娘的寝宫,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雀枝:那你来慈宁宫做什么!
雀枝冷笑,忍不住出言嘲讽:“那殿下如今来这是做什么?你们一个个是干什么吃的,夜已经深了,殿下身子还未好全,怎么能在夜晚时分出门呢?”
阴阳怪气的,最后那几句话虽是对着身后伺候的侍从说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雀枝这是在指桑骂槐。
明明秦太后得到的消息都是周泽年身子已经好了大半,但雀枝还是阴阳怪气地说周泽年身子不好,不知是嘲讽还是捉弄。
周泽年面不改色,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雀枝姑姑息怒,是泽年自己要来的,只是想隔着门同娘娘说几句话罢了,还望姑姑莫要责怪他们。”
雀枝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身后的门内传来娘娘冷淡的呼唤,只好转过身,纵使知晓娘娘看不见也还是行了礼才开口:“回娘娘,泽年殿下来访。”
周泽年也跟着拱手行了礼:“见过娘娘,泽年深夜来访确实冒犯,但泽年只是忽然得了消息,认为该直接告诉娘娘,便斗胆前来,泽年斗胆猜测娘娘大抵是不方便见泽年的,打算只在门外说几句话便走。”
其实这只不过是个借口,确实有要事相商,传达给雀枝也可以,但周泽年就是要试探秦寻雪的底线和态度,他笃定就算今日见不到秦寻雪也不会被厌弃。
空气静了一瞬,忽然看见寝宫的门从内被两个小宫女拉开,雀枝理解娘娘的意思,心有不甘但还是转过身,朝周泽年行了一礼,不情不愿:“泽年殿下这边请。”
周泽年挑眉,不敢相信秦太后今日真的愿意见他。
无论从身份还是世俗伦理上来说,秦太后本不应该这个时候同意召见他,但秦太后就是默许了此事,简直难以置信。
但在这以外,周泽年内心还有几分欣喜,从雀枝的态度可以看出,旁人定然是不能这个时候还能面见秦寻雪的。
也就是说,他又一次突破了秦寻雪的防线,往前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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