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屃却不开口留他,看着他淡淡地笑着。
“喂!”
霸下没被挽留,更加烦躁地转过身去,径直道:“若是父亲的龙珠不再现世,你这一世是不是都不会来找我?”
“明明那么早就从封印里出来,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越质问表情就越发的委屈:“我等着你,从大宋一直等到大清,可几百年来你都对我不闻不问,就是如今……都是我来找的你。”
负屃看着他,神色安然如旧:“你可是被吅封印在那部《金石录》的卷轴之内?”
“是,”
霸下一愣,阴沉了神色:“你一直知道?”
“先是随清照南下一直动吅荡,而后被官宦辗转供给蛮夷,又被豪富沈万三收在囊中……最终流入那南京甘氏津逮楼内,一住百年?”
负屃又慢慢道。
“是?”
霸下强笑着叹了一声:“可笑我一直蜷在封印之中不得动弹,你明明知道前后下落,却不曾来找过我。”
“来找你?”
负屃轻吅抚额头:“我这些年多得是机会把你放出来,却又怕把你放出来。”
“怎地?”
霸下上下打量了眼他三十多岁的模样,嘲讽道:“道行都比我高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初唐时,我和你还都年幼,一日偷下凡尘,混入皇苑天宫院内嬉耍,你可还记得?”
元衷念完半部经吅文松开了负屃,他伸手活动了片刻,捏了个诀唤来几只仙鹤,让它们一一载了不能驾云腾雾的那几位,跟着自己径直向睚眦的方向再度飞去。
霸下跟也不是,不听也不是,跺了跺脚,跟在他的身后,闷闷道:“记得,我当时还差点弄坏了那浑仪。”
负屃飞在前面,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神色:“那日捉迷藏,我躲在书阁里等你,无意间读了《推吅背图》的全本,都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
“就在你我下界的那一年,太宗李吅世吅民令那李淳风和袁天罡推算国运,推文一一详记,便录在这《推吅背图》里。”
他看着远处的飞鸟,声音里平淡的没有一丝吅情绪:“日月当空,照临下土。
扑朔迷离,不文亦武。
他卦了则天杀唐立周。”
“一树李花都惨淡,可怜巢覆亦成空。
他卦了黄巢作乱,大唐覆亡。”
“大宋立,契丹侵,赵氏终灭,元朝十帝。
自唐以后两千年,都写在这一部书里。”
负屃停下,转身看着全然愣住的霸下:“我当时年幼,不知这二人看破的天命是真是假,在天界一直听着那多嘴酒客的碎语,哪想到真的会有女主帝临,易朝换代皆如文中所言。”
霸下怔了一刻,难以置信道:“五代十国之乱,和那天庭之祸相关,亦被那占卦的说到了?”
负屃缓缓点头:“说到了。”
“而后的事情你我都知道,父亲卷入诸龙相争之中,扶赵匡胤上了那九阙,只我一人窥了那天命,不敢多言亦不知如何是好,神霄派道吅人封我一族入印,我被私交的皇子偷偷救了出来,却看着未来无数的暗涌凶险,只敢只身一人在乱世里动吅荡。”
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一点点瓦解霸下心中坚吅硬的地方,他上前一步直视着负屃,咬着唇恼怒道:“我是你哥吅哥,为何不放我出来,陪你面对这些事情?”
“哥。”
负屃低下头看他,温和道:“我本想着,等着祸吅乱平了,入了盛世再邀你出来。”
“父亲做了那样的事,我们一族定不能再回到天界,到人间逍遥千年倒也自在。
我又何尝不懂你,若是化作人,不是那饮酒唱词的墨客,便是那朝吅廷里的文官。”
“大宋与蛮夷相战,朝内颓乱不堪,你爱好斯文却不懂政吅治,我怕你卷入文官的那些纷争,又烦心铁骑倾轧,国破家亡的太快,心里想着,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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