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郁青一怔,刚才他进门时见佣人看自己的表情很怪异,常家老太太便说,他一离家,江沅接了宋昱庭的电话就走了,连着两晚都没回,刚刚才落屋。
常郁青愣了会,仍是不信,“我妈怎么可能做那么荒唐的事!”
“你不信去查监控,去查行车记录仪,我好好一个人,被迷的神志不清,像麻袋一样被塞到车里……你有想过这是什么感受?”
她口吻清晰,有理有据,常郁青就算再不能接受母亲做的糊涂事,也不由动摇了些,扭头下楼去找常老太太了。
楼上卧室里只剩江沅,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夜。
这是一个怎样奇葩的家庭,她被婆婆毫不留情当做交换物,还要承受丈夫的兴师问罪,荒谬、可笑、悲哀,连着这忍气吞声七年的委屈与愤恼,简直不知如何形容。
最终她起身走到房间里侧,打开了墙角的老式唱片机——那是她从前淘来的宝贝,她很喜欢这种怀旧感的唱片机,圆盘老cd慢慢转着,那昆曲的调子,便悠悠长长传出来,像染着记忆中昏黄的剪影。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荼蘪外烟丝醉软,牡丹虽好,它春光怎占的先。
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剪,呖呖莺歌溜的园……”
屋内的唱段伴着婉转的丝竹之声,咿呀逶迤绵延而来,夜半的灯光打在江沅身上,清冷的一片,像屋外初冬的霜。
江沅静静听着,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这些年,即便不能再唱,听曲仍成了她深入骨髓的习惯,每逢她压抑苦痛时,她便会寻个无人的交流,安静听一段,那些无法倾诉的伤,似乎能随着这旋律,缓缓稀释。
听了半小时后,江沅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她关掉了唱片机,对自己轻声自语,“忍一忍,还有最后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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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常老太太面对儿子的质问,又委屈又是愤慨,“不是我故意拿你老婆丢你的脸!
而是这宋昱庭用你要挟我,我没法子啊!”
常郁青又气又恼,又不能对常老太太发火,最后只得将烟头丢在地上,“妈的这宋昱庭!
他敢要老子进去,老子就让他也进去!
他有老子的料,老子还有他更大的料!”
老太太按住儿子,急道:“你别胡来,为这种人赔上自己不值得!
你爸现在已经保不住了,我要再没了你该怎么活!”
为了缓和儿子的注意力,老太太换了个话题,“公司现在情况如何?”
常郁青又点了一支烟,闷抽了一口,“二十亿的保证金回不来了,为了不让在建的工程资金链断掉,今天早上……我把药厂给卖了,11亿。”
常老太太倒吸一口气,“你药厂卖了?怎么都不跟我商量!
11亿是贱卖啊!
这得赔多少钱!”
常郁青焦躁地反问,“不然我能怎么办?我没得选,咱那工程前期投入了四五十亿,后续资金不足搁浅烂尾的话,这钱就全打水漂了!
只能把药厂卖了支援工程。”
“可就算你卖了药厂,十几亿也远不够工程的后续资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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