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纠结、犹豫、踌躇,郁闷……是那位冷冰冰的梵天宗掌门绝不会露出的眼神。
他来到一条河边,河边站着一个玄衣男人,无论是背影,还是气质,给乔胭的感觉都和谢隐泽很像。
哪怕他没有转身,乔胭似乎也能想象到那是一张怎样的脸了。
很快,乔胭知道了他的名字——行殊。
谢行殊。
“回梵天吧,师弟。”
流泉君开口,“她已经不告而别半年了,再找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谢行殊一言不发,沉默得像块又冷又硬的石头。
“别忘了,当初师尊派你入大夔,本就是为了调查朱雀皇室。
修真之人,岂能为假象所困,难道你真的爱上她了?”
“师尊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那个人语气冰冷,透露着一种冷漠的锋芒。
这块石头,边缘锋利得能把人割伤。
只听声音,也听得出他现在内心的烦闷。
流泉君的语气冷而严肃:“我是不懂,可我知道既然师门对我们有教养之恩,我们就应该竭力报答。
你为了个女人,荒废整整半年光景,上天入地,九州的地皮都快被你掀翻了,我问你,你找到什么了?你也没有想过,或许她根本就是故意躲起来,不想见你?”
“不想见我?”
他语气古怪地重复了这句话。
“世界上没有能瞒一辈子的谎言,你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他忽然拔剑斩向河面,刀削般的利刃破风咆哮,剑气纵横,震荡四方,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无比深刻的剑痕,硬生生改变了原本的河道。
流泉君:“……你境界又精进了。”
男人收回剑,冷冷道:“师兄是天生残心之人,又修的是太上忘情之道,有些事你永远不会明白。
我和柳姬是已经成了婚的夫妻,就没有不告而别的道理,无论她在何处,最终都会回到我身边。”
“——我会找到她,哪怕是去那三途川,黄泉岸。”
三途川,黄泉岸。
乔胭在一片黑暗中睁眼。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或许是几个时辰,又或许是一整个白天,窗外的天色黯蒙蒙的,有人在角落里,因为她听见了那人的呼吸声。
“谢隐泽?”
他没有回答。
乔胭下了床,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蜡烛,正要点燃时,一道嘶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别点蜡烛。”
乔胭放下蜡烛,又朝着他出声的方向走了几步,却是足尖一凉,踩到了地面上一层凝结的薄冰。
她在黑暗中蹲下来,伸出双手,先摸到了结冰的发丝,接着是冰冷的肌肤,一只手捏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继续乱摸。
可连这只手,也冷若寒霜。
“千山独酌”
的寒意在他身体中彻底爆发了。
是她太天真。
谢隐泽说自己不会受影响,她就真的信了,但和冰属性相冲的火灵根,分明是最容易被影响的,琴曲带来的惊人现在他身体内游走了一圈,又被他成倍放大扩散出去,当时虽无异样,只是积攒下来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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