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
凌翌蓦地想起来,谢危楼很早就已经成年了,他常年束着冠,可好像不管谢危楼是不是已经成年,他都在承担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你看上去不像是个学得进课业的人。”
凌翌走神间,迎面抛来了装满了水的袋子,他低头灌了一口,望着谢危楼道:“不服你和我来两下?”
谢危楼轻嗤了声,竟没动腰上的剑:“我看你还是歇着吧,以免明日爬不起来。”
凌翌放下了水袋:“谁不行了?”
谢危楼:“你手还握得动刀?”
凌翌低头气笑了声,擦了擦嘴角上的水渍,他觉得好像最近谢危楼和他有什么不同了,只是在这个年纪,他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也许,谢危楼需要一个势均力敌的人。
也许,谢危楼也需要一个朋友。
凌翌想起来,他好像在学府内看到谢危楼出行总是一个人,这个人惯是不在乎别人用什么眼光瞧他,也不在乎别人是喜欢还是讨厌他。
但人怎么能没有朋友呢?
凌翌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他在应天学府内认识的人,要是他乐意,只要吆喝一声,都能在学府内凑齐一大桌饭。
那他要和谢危楼做朋友么?
这个念头在跑出来的一瞬间,凌翌眸子顿在了谢危楼身上。
这个人之前老是骂他,这段时间也不过是和他相安无事一会儿,他怎么能忘了自己和谢危楼在天阶的那些事情。
谢危楼问他:“夜里还读书么?”
凌翌点了点头:“书阁见。”
这几日,应天学府的书阁常常夜灯高挂。
学生想在应天学府内读书,也可以彻夜通宵。
凌翌身边的书越读越多,不懂的东西也越见越少,有时候他学累了,也会趴在桌上,偏过头看旁边不知疲惫的谢危楼。
凌翌从口袋里取出了茉莉奶酪饼,对谢危楼递了过去。
谢危楼停了手里的笔,视线聚焦在淡黄的酥饼上,收回视线:“我不吃。”
凌翌塞了一口,擦了擦嘴角上的碎屑:“我在山下买了好久,谁不吃谁傻子。”
书阁内,纸袋声响动。
凌翌一口咬了上去,搅了两口,见身边没动静,又反问道:“谢危楼,你不是不喜欢学府,为什么要在这里学得那么好?”
谢危楼揉了揉额头,闭眼道:“谁喜欢。
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凌翌笑了:“我做很多事没有什么原因。
我觉得我可以在大比上拿第一,我想做就做了,要是我爹娘知道了,肯定也会把我那些捣蛋的事情忘记,只记得我的好了。
他们一直对我挺好的,我也该做点什么让他们高兴。”
话落,谢危楼却像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慢慢放下了手,应了声。
凌翌:“我说完了,到你了。”
谢危楼低头翻了会儿书,继续读了下去。
这个时候,他的疲惫劲好像真的泛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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