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朝哽了一下,走过去乖乖躺到床上,楼准扫了一眼薄朝散在床上的头发欲言又止,半秒后还是跟着躺下关上了灯。
一片寂静里,只有小声的雌虫翻身的声音。
楼准突然开口:“还冷吗?”
薄朝顿了顿自己的动作,直到转到和雄虫相对的位置他才回答:“不冷了。”
很乖,让楼准又想起虎牙划过舌尖的感觉,酥酥麻麻的,心痒痒。
在黑夜里,楼准把胳膊伸过去抚平薄朝身后的被子,顺便顺了一把他的头发,此时已经干了很多,摸着很柔顺舒服,像猫科动物的腹部皮毛,他感受着身下人皮肤轻微的颤抖,声音放得很轻,像哄小孩子似的在他耳边清晰地说着:“薄朝,你知不知道那个呆瓜机器人清扫你房间整个地面的水只需要几分钟。”
身下人的背部一下子绷紧了,隔着薄薄的布料,楼准轻轻拍了拍雌虫的肩,然后继续轻声道:“你浴室里的花洒断裂的痕迹过于锐利,很像被什么东西残忍砸开的,比如那块有些凹陷的大理石窗台。”
薄朝闭了闭眼睛,在黑夜里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受着雄虫在不远处的气息,他的精神海即使是被抚慰过,但仍然残破,无法感受到雄虫的情绪因子。
一切都被戳穿了,被低劣的伎俩愚弄,雄虫生气也是应该的。
薄朝自暴自弃地想,要是雄虫把他赶出去,他就待在门外睡一晚上,雄虫会把他捡回去的,他莫名其妙地肯定这从未被印证过的想法。
他呆呆地眨了两下眼,在寂静里发出带着鼻音的一声“嗯”
,像知道自己犯错了的小猫,站在主人面前不说话就当是认错了。
楼准叹了口气,空气里都泛滥着低气压的情绪,他没忍住,揉了一把雌虫的头,然后把手收了回来枕在自己的枕头下盯着雌虫微微颤动的睫毛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下次要撒娇,别再弄伤自己。”
薄朝一怔,藏在被子里的手不自觉地握住了被角,屏息着等待雄虫未说完的话。
“虎口刚刚很红,疼吗?”
薄朝鼻尖突然有些酸涩,他在战场上被砍断虫翅的时候,精神海崩溃只能被关在军人监狱里天天注射药剂的时候,没有虫问过他疼不疼,也没有虫在乎他疼不疼。
他怕一开口就暴露出自己喉咙里忍不住的哽咽,于是深呼吸了又深呼吸,想要调整好状态赶紧回复雄虫。
楼准等了半晌都没等到薄朝的回应,但狭小间隙里雌虫急促的呼吸声比他想象中明显很多,他开口轻声催促道:“怎么不说话。”
这句话说得缓缓的,一点点抚平薄朝心中的剧烈震动,他缓了缓缩在被子里闷声回应:“不疼。”
楼准也有些困倦了,他懒懒地“嗯”
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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