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奴小脸紧绷,刘仲不敢多说。
这些日子,一到宿营的时候,阿奴就早早睡下了,每次睡下时都是满脸期待,起床的时候一脸失望,然后一整天不搭理人,话没说两句就翻脸赶人。
他知道阿奴是想再梦见纳达岩。
可是沈嘉木说了,梦寐之事虚无缥缈,哪能当真?看着阿奴躺下合上眼睛,他心里难受,怔怔地坐着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实在太累,他靠在阿奴身边睡着了。
罗桑进来,看见两小的已经睡熟了,帮两人盖好毯子,轻手轻脚出去了。
云丹的帐篷里,卓玛一脸担忧,云丹又开始发作了。
云丹鸦片瘾反复发作,她一路照顾云丹,连惊带累,不过一个月,像是老了十岁。
突然,外面骚动起来,哨兵冲进来:“有人,有人杀进来了。”
罗桑吃了一惊,刚刚操刀在手,外面已经是喊杀声一片。
他冲出帐篷,迎面一人挥刀而来,他连忙伸手一格,两人打起来。
阿奴和刘仲也惊醒了,跑出帐篷,只见营地里到处刀光剑影,几个人往他们这里冲过来,沈青娘和沈家几个护卫操刀迎上去。
阿奴辨认了一下服装,好像是察雅人。
那么他们的目标就是云丹。
云丹因为发病时挣扎嚎叫,不愿意让人看见,特地用了一个奴隶的帐篷,扎在营地边角上。
刘仲穿着汉服显然不是他们要找的,他们呼喝了一声,转而对准狗娃子,他穿的是吐蕃的袍子。
沈青娘和老七他们连忙赶上去,狗娃子只有一点蛮力,哪里对付得了他们。
一时间,阿奴和刘仲空落落的站在那里,两人正在紧张,阿奴忽然尖叫一声,刘仲转头看见一个黑乎乎的高大吐蕃男人拎着她,她正在拼命挣扎,他急得扑上去一口死死咬住那男人的手,那人大叫一声,松开了阿奴,去掰刘仲的头,阿奴摔在地上,还没爬起来,那男人‘唉’地叫了一声,轰然倒地,两人吓了一跳,见那人不动了,死了?他们面面相觑,那个男人的身体忽然蠕动起来,阿奴楞了一下,连忙冲上去把人挪开,刘仲也上前一起用力,阿宝的头露出来,她大口的喘着气,一点点从那吐蕃男人的身下挪出来,她站起来‘呸呸呸’连吐口水,差点被压成肉饼,倒霉,腰上捅了他一刀,没想到倒下来刚好压倒自己。
土匪人大约三四十人,不是很多,云丹的武士就有九十人,加上牦牛驼帮有一百五十多人,最初的惊慌过后,很快就缓过劲来,没有多久,他们开始占优势。
而那些土匪显然不打算久战,看他们不恋战,直接冲进营地中心搜帐篷就知道。
见找不到人,首领打个唿哨,丢下几具尸体,就迅速骑马撤走了。
罗桑清点了一下,死了五个,两个是赠送的武士,三个是牦牛驼帮的人。
土匪丢下四具尸体,都是年轻人,那个抓阿奴的尤其年轻,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他中了毒,浑身发黑,没有人敢碰他,最后罗桑在他头顶点燃了一根柏树枝,青烟袅袅升起,罗桑点头:“可以了。”
阿依族人用毯子将他卷起来,挖个深坑埋了。
大家各自收拾营地,很多帐篷都被割了,一时间咒骂连连。
外面又传来马蹄声,众人惊的操刀赶出去,只见一个土匪骑马立在营地外面,外围的牦牛们连着被打扰,很是气愤,低头用角对着他喷气。
罗桑走出去,那名土匪也不下马,行了个礼叫道:“我弟弟多杰能不能还给我?”
罗桑说:“你自己看看吧,我不知道谁是你弟弟?”
那人下马走进营地,看看那三具尸体,摇头道:“他们不是多杰。”
罗桑楞了一下,想起古戈他们埋葬的那个男孩,叫古戈带他去。
他说:“我给他点过了柏树枝,超度过了,他的灵魂已经去了天国。”
那人感激的点点头。
他将尸体刨出来,打开包着的毯子,“多杰。”
他喊了一声,又看见弟弟尸体发黑,显然是被毒死的,他站起来怒喝道:“谁杀他的?”
罗桑没有回答。
那人高声对着营地喊道:“三岩巴罗‘帕厝’的旺丹问,是谁杀了我的弟弟多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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