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荔被找回来之后被元瑶亲自用教条狠狠地打了一顿,现在整个人又重新趴回床上起不来了。
元宅上下都噤若寒蝉,还从来没见过娘子发这么大的火呢。
元瑶的确气狠了,一边哭一边用柳条抽她:“你才多大?还离家出走?我让你一天不知天高地厚!
我让你再说这样的混账话!”
元荔大哭,元瑶也哭,元琪也哭着劝,三姐妹哭成一团,是狠狠在元宅闹了一晚上,周围的邻居们都惊动了,但知道隔壁小的离家出走刚被找回来时,又默默的关上了门。
“哎呀,我早就说了,一个寡妇还带三个妹子,能把日子过好才怪!
还不如趁早改嫁了。”
“就是,一个女人家,非要学人家经商……看看,现在自家小妹疏于管教才导致这样的。
要我说,也不全怪阿荔,那孩子才多大……”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样的流言蜚语自然很快就传开了。
元瑶第二日眼下乌青,听见这样的话之后却连生气的反应没。
羽娘则气的在门口泼了一大盆水,还故意大声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管别人家那么多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说完就狠狠将自家宅院大门关上了。
眼看着就要除夕,可元瑶是一点儿过年的心思都没有。
羽娘小心翼翼地回去,见元瑶没有一丝力气,心疼道:“娘子,我让小厨房炖点血燕给您补补吧,您气色有些不大好……”
元瑶的确太累了,她轻声问:“羽娘,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羽娘大惊:“娘子这是哪里的话!
娘子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四小姐年岁小不懂事,大一点儿就好了,您看看三小姐多听话,都是娘子您教得好,您还把二小姐风风光光嫁出去了,那起子人当初说了多少酸话您都忘了?他们只是见不得您好罢了。”
元瑶轻笑:“霜儿嫁的也不好啊……”
羽娘:“这怎么能怪您呢,要怪就是那曹家忘恩负义,您是被狗咬了的那人啊,娘子,人活在世上切莫太有负担,您已经做的很好了,乱世中女子本就不易,您一个人拉扯了三个妹妹,还有了一番自己的成就,怎么能如此妄自菲薄呢……”
羽娘真诚的劝了一番,元瑶心情好些了,不过她知道,有许多事也的确很难改变。
比如当初二妹的婚事困难重重,其实也是因为对方觉得他们元家女眷太多是个累赘,而元瑶只得是拼了命的赚钱,为的就是给家里攒点儿底气。
要说真有一个完全不嫌弃她们的人,元瑶脑海里不禁又想到了江颂安。
江颂安的确,婚后即便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对她们姐妹却是没话说的,那时候战乱又灾荒,挨饿是多么普遍的一件事啊,但几个小妹不仅半分没饿到,甚至还猛猛窜了窜个子。
元瑶那会儿也不懂他怎么赚的钱,只知道江颂安也不容易,她省吃俭用平时连一件新衣裳都舍不得裁,那年过生辰江颂安甚至还送了她一根簪子。
银子打的,元瑶当时就惊愕地合不拢嘴。
当然,感动没过一会儿,元瑶当晚就受了不少苦,那点儿感动也被江颂安给折腾没了。
不过,那时候的江颂安还是给了她很多安全感的。
有时候元瑶觉得日子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羽娘去置办年货了,元瑶就这么躺着胡思乱想。
屋里的炭火烧的滚烫,她脑子也晕乎乎了。
她想起了很多琐事,譬如有回她发烧,江颂安抱着她安抚了整整一晚,平素大咧咧的男人变得温柔体贴,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再譬如他过生辰,元瑶只不过敷衍地绣了个荷包,江颂安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但后来日日都挂在腰间不肯摘,后来还被同伙嘲笑,进了铁匠铺子也要带在身上,娘们唧唧。
再譬如那年小荔高烧不退,大夫说可能救不过来,她哭的狠了,江颂安从隔壁邻县赶了回来,抓来了好几个大夫又花高价买了好药……
元瑶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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