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说的是领兵驰援的差事。
越鲤笑道:“做得不错,有赏。”
庞冲问:“赏什么?”
越鲤把碟子向他那边推了推:“赏你多吃几块。”
庞冲也不客气,筷子又夹两块吃进嘴里。
嚼下去豆腐块,月光映出他们两个的影子,照在屋内地板上。
酒香缭绕鼻端,他看着越鲤的影子使筷子。
越鲤说:“听你跟钟慈说话,你是临川人吧。”
庞冲说:“是。
从前,我家就是酿酒的。”
越鲤抬了抬眼皮看他,说:“难怪你这么懂酒。”
静了一会儿,庞冲说:“我是哥哥和嫂子带大的。”
越鲤放下筷子和酒杯,问:“父母呢?”
庞冲回答:“永嘉九年,临川有疫,一个生病没了,一个交不起过路税,投河了。”
越鲤问:“什么是过路税?”
庞冲又倒了一杯,说:“从家里出门,每一个路口都有人收税。”
越鲤蹙眉,她想说从来没有见过临川送上来的税册里有这一项,又觉得这句话太轻飘飘,她当然能想到,钱都进官员口袋了。
庞冲看得出她的意思,便说:“临川太远了,他们不说,小姐你在洛阳能听到吗?况且那几年很乱。”
越鲤知道,天下大乱,就是从先帝杀西南军的将领开始,她只是没想到会夸张到如此地步。
现在临川应当不敢了,但也许呢,她没有走到临川,不知道真实的情况。
她再问:“那你兄嫂呢?”
以庞冲现在的情况,越鲤能猜到家人多半均已不在,他今天愿意说,越鲤也就配合着愿意听。
庞冲说:“我哥征兵征走了,打南峳国那次……输了,再没见过他,不知道还在不在。”
月光照得一树白,桂花与桂花酒香相融。
庞冲很快地带过说:“嫂子酿酒手艺很好,世道艰难,生意多是跟官家做。
临川府衙的人常来赊账不还,嫂子与他们理论起来,他们污蔑嫂子清白,说她与我……”
庞冲停了一下,继续说:“说得太难听,嫂子不堪受辱,为证清白,自尽了。”
天地万籁俱静,他不向后说,越鲤能猜到:他看到最后一个亲人竟然这样被逼而死,一时怒火攻心,杀了府衙的官差报仇,犯下大罪,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过了一会儿,越鲤说:“那他们确实该杀。”
这不是一个皇帝该说的话,律法严明,杀人就是不对,皇帝不应当站在某一人这边,而应当维护整个律法的秩序。
因此,她这样说,庞冲心中很是复杂,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说:“谢陛下平反。”
越鲤抬头靠在窗框上,一张脸由月光照得眉眼朦胧,隐约愁。
庞冲看她这个样子,反而安慰起她来:“我杀了人,还能活下来,已经是天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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