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筒子楼,面热心冷的养父母,暗里争权的沈家,这些都在记忆里灰淡下去。
直到阳光铺满的那个白色病房,是沈琅让他明白。
这世界光华灿烂,只要一息尚存,仍有爱与被爱的能力。
因此他驯服自己,拗正自己。
交给了她。
沈琅说要卖掉她那套公寓,就真的抽时间找了中介来看房。
周末,许许听说她要卖房,顶着头上锃光瓦亮的光芒都不得不来当一回电灯泡了。
趁着肖闻郁在和中介谈的空档,许许回头看了眼客厅沙发里的人,悄没声地把沈琅拉进厨房,聊上了:“你们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扯证了?还是打算结婚了?”
许许太震惊了,“这房子你住了这么多年,这才不到一年说卖就卖,万一……靠不靠谱啊。”
“还没呢。”
沈琅靠在岛台旁接了两杯水,递给许许一杯,顺着她的话笑,“怎么办,那到时候我就只有你了。”
“……”
许许喝了半杯水冷静,透过厨房的玻璃门远远打量肖闻郁,忽然就接受了,“也是,我想应该还挺靠谱的。”
对方的态度实在转变得太快,沈琅握着杯子,虚心请教她的下文。
许许感慨:“毕竟能忍受像你这么浪的人,已经不多了。”
“……”
半小时后,中介事无巨细地记下了谈话内容,跟身旁的律师握了握手,随后对肖闻郁殷切赔笑:“哎哎,肖总您放心!
我们肯定好好安排!”
见律师和中介要走,许许也不留下继续当闲杂人等了,跟沈琅两人打声招呼,跟着离开了公寓。
沈琅踱步到肖闻郁面前,被他敛眸牵过手,顺势坐在他身旁,问她:“还有什么要带走的吗?”
眼前公寓的装潢摆饰都是沈琅熟悉的模样,此前她已经把自己养的那些花草搬进了他的公寓,连带着书房里那一小缸鱼都搬了过去。
“都搬完了,没有了。”
沈琅搭上肖闻郁的腿,撑身凑近了,屈指叩了叩他的左胸膛,笑眼盈盈地逗他,“请肖红帽开个门,琅外婆要准备住进来了。”
要卖房的不只有沈琅一个,六月初,沈立珩将当初继承得到的沈宅也挂了司法拍卖。
这消息,沈琅还是从助理那里知道的。
华慕会议室,一场小组会议正巧开完,助理拿着手机看新闻,随后边理图纸边郑重地对沈琅道:
“沈工,这世界太不公平了。”
沈琅正在关电脑,闻言抬眼,好笑问:“怎么了?”
“我们辛辛苦苦投标的时候,百万级的报价已经很难得了,但人家卖一套上亿豪宅,卖房子的中介费就能拿到几百万。”
助理把手机拿给沈琅看,“您看,今天早上的新闻,说是沈家要卖房子了。”
沈琅神情微顿,将新闻完整看下来。
自从大学后,她已经有几年没回沈宅了。
新闻里的豪宅俯拍图陌生又熟悉,玻璃花房反着光,草坪被修剪得葱郁整齐,泳池粼粼泛着波光,却掩不住别墅砖墙的年代感。
豪门人家的事瞬息万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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