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了?”
皇帝不得不从冗杂的公务间分出精神来,听那些关于她的奇谈怪论。
小富也不敢说得很肯定,只道:“奴才是这么琢磨来着。
今儿白天的饮食很清淡,且又是御膳房预备的,姑娘都跟着主子爷的食谱,主子爷这会儿好好的,怎么姑娘身上就不好了呢。”
皇帝沉默了下,心说她不就是紫禁城近来最大的邪祟吗,这样的人,能撞邪才奇了。
“你瞧见人没有?她诡计多端,说的话只能信一半。”
小富想了想道:“奴才从门帘子的缝儿里头看见了,姑娘一脸菜色,没什么精神头,松格说她肚子疼,还吐了一回……”
御前当差的,习惯把寻常症候说得更严重一些,皇帝蹙眉道:“不过是肠胃不适,和撞邪有什么相干?打个太医过去瞧瞧就是了。”
小富看了德禄一眼,嗫嚅道:“奴才已经让人传赵太医过去请脉了,自己先回万岁爷跟前复命。
奴才是想,肠胃不适虽是小事儿,可要紧一宗,今儿姑娘下过地宫的。
地下阴气重,这一行就嘤姑娘一个女孩儿,奴才是怕……万一克撞了什么,心里头有数,治起来能对症下药。”
撞邪了怎么治,无非是跳大神。
眼下回京才走到半道上,上哪里给她找跳大神的去!
带着女人上路就是麻烦,皇帝有些烦躁,也不知她是真病,还是知道要秋后算账了,有意装病。
不过鬼神之说,倒也不可全然不信。
他随意翻动书页,略顿了下对德禄道:“你去瞧一眼,弄明到底是什么症候,倘或真撞了邪,即刻来回朕。”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看完了让赵鼎进来回话……”
这是怕中间转述不够明晰,要亲自过问病情啊。
德禄最是体人意儿的,忙应个嗻,火急火燎赶往了嘤姑娘所在的小帐。
里头太医刚请完脉出来,正站在帐前费思量呢,见了德禄拱手说谙达,“您是奉皇上之命来的?”
德禄说可不,朝里头望了眼,“姑娘的病症儿严重么?”
赵太医歪着脑袋说:“姑娘瞧着身底子好得很,不像得病的模样。
据她自个儿说肚子疼,我诊了半天,似乎没有血虚的症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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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禄明白过来了,装病无疑。
他笑了笑道:“万岁爷关切得很,赵大人随我上御前复命吧。”
赵鼎说是,边走边犹豫,琢磨不出头脑来,只好去讨德禄的主意,“依谙达看,我该怎么回皇上才好?”
德禄抬眼看看天上月,料着真说是中邪,闹不好这会子就要开拔赶回京里找萨满太太,旁的倒没什么,别吓着了后头的太皇太后老佛爷。
可直说姑娘装病,回头又得揪到御前挨骂受罚,瞧着也怪不落忍的。
“唉……”
德禄叹了口气,“赵大人不擅女科吧?姑娘说肚子疼,又不好直说是怎么回事儿,想是不方便吧!”
赵太医一点就透,见了皇帝也答得行云流水,“姑娘脾气不健,肾阳不足,又加寒湿之邪入侵,故而气血凝滞,行经不畅。
不过皇上放心,不是什么大症候,进点儿健气暖体的东西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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