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的尸体我一直用蛊养着,肉身仍在。”
雷来翁扭头看向正在与拓跋彦对决的裴奈,眼中逐渐出现恨意,“逐北枪可以复活,三娘也可以!”
哪怕人已逝去,只要尸体尚在,也可以使用浑树片,再择新的身体继而复生吗?
裴奈不懂,如是这样,天下必乱!
雷来翁一咬牙,毒人的四肢便攀贴山壁,向上爬去。
寨墙上的守军低头便能看到无数张畸怪的脸,扭曲着四肢接近他们,已是惊恐万状。
钟麟急忙指挥他们冷静下来,弓弩手就位,沿墙壁向下射去。
间或有怪物从高处坠下,但弓箭射入怪物体内似乎无法对其造成重创,蛊人们扛着箭攻,逐渐逼近。
灾祸接踵而至,铁滑攻城车已将寨门彻底击破,有两位以身作挡的战士已经在撞击下七窍流血,当场殒命。
其他士兵顶着邬族的刀剑,纷纷钻出门上的大洞,站到寨门之前,用性命拦阻邬族的前进。
李岚被斩断一臂,捂住喷涌的肢体血口,出痛不欲生的悲嚎,跌倒在地,却仍然用后背挡着寨门的入口。
他的妻女都在寨中的地窖里,一旦寨破,不堪设想!
所有人皆是神色凄怆,可哪怕他们已脱离军队十年,却仍然牢记着裴家军的铁血军规——永不言败!
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人。
也要站着死去!
战友纷纷遇难,裴奈却无计可施,心中焦急难耐,又让拓跋彦抓住机会,她的腹部被划出一道刀口,鲜血随即沿着腰封的裂口汩汩淌出。
可裴奈的目光未显出一丝痛楚。
刀折矢尽,危如累卵,今日便要折在这里了吗?
再死一次她并不害怕,只是没能保住花云寨,没能救下曾经的裴家军旧部,没能护好他们的妻女,她不甘心。
她和韩睿泽不可受俘,而他们作为逐北枪和万岳血鞭最后的继承人,此战双双陨落,又将带给天耀怎样的重创打击?
何况一关失陷,两国危急,她亦不甘心。
生冷的风打在她脸上,让她此刻无比清醒,天际的乌云在她可见的情况下飘散,如同滴在纸上逐步渲染漫开的浓墨,渐次转淡。
像是听到了她心中的呼喊
骤然间,一股庞大的威压顷刻袭来,笼罩整个战场,空气仿似开始扭曲,现出隐隐的水波纹。
轰鸣嗡响自每个人的脑海,掩盖住所有的刀剑声。
而这股威压,裴奈刻骨般熟悉。
裴奈心里不受控地跳了几下,将头转向“丫”
字型山谷道路的另一头。
那人正安静地坐在马背上,他的身影清冷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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