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外,永璜见穿着一身金线大红蟒袍的李玉背身而立,姿容峻挺。
“李公公!”
“奴才请大阿哥安。”李玉见了永璜,急忙用衣袖拭去眼角几滴若有若无的泪痕,可还是被永璜捕捉到了。
“李公公何故如此伤心?”永璜见李玉迟疑,也不多问,只是温和地笑道:“李公公莫不是因为惢心姑娘要和乌拉那拉氏一起进冷宫?”
当年养在娴妃膝下,永璜早就看破了李玉和江与彬对惢心的心思。
李玉闻言面露惊慌,永璜却只示意他放心:“窈窕淑女,李公公有渴求之心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王钦的事让皇阿玛对太监宫女对食之事颇怀芥蒂,李公公还请谨慎才好。”
李玉闻言一时感动,又想到自己已经不算是个男人,各中心酸,也顾不得礼仪规矩,在永璜面前连连拭泪:“奴才从不妄图得到惢心的心,她就是那天上月亮,望一眼也知足了,只是……如今娴主要进冷宫,惢心进去吃苦不说,她也甘愿,只是阿箬也在,从前她就惯会欺负惢心,娴主又护不住她,奴才实在怕……”
“李公公,我自有办法留下惢心,只是……惢心太过忠心,恐怕她自己非要去冷宫与乌拉那拉氏作伴,你得去劝劝她。”
“可奴才人微言轻,如何劝得动?”
永璜将李玉拉到角落,神神秘秘地打开了一直握在手上的手帕,里面是一根精雕细琢的护甲。
“护甲?大阿哥这是何意?”李玉一脸懵。
“你要告诉惢心,她的主子在冷宫受苦,必会在意这些让自己活的体面的东西,比如护甲,凌霄花种,甚至一些布料,针线,打点用的银钱,都需要惢心从外接济。海常在不受宠,必是帮不上什么忙,我会想办法让皇额娘把惢心调来长春宫,惢心去了好地方,更能帮上乌拉那拉氏一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永璜不忍心地看了看李玉,即将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
李玉却顾不得什么,只恳请永璜把话说完,如今救惢心免入苦海才是他第一要紧之事。
“还有,和惢心多提些江与彬,让她知道江家人已经在催婚,进了冷宫这辈子可能就没有缘分了,让她想想,她已经24岁,再有一年便要出宫,如果娴妃真的心疼她,早就许婚了。”
二人相顾无言,永璜看着李玉哀伤复杂的眸色,不忍地拍了拍李玉的肩膀,却在转身离开时被李玉叫住:“大阿哥,恕奴才冒犯,奴才实在想不通您是如何得知惢心的感情之事的,还有您与娴妃娘娘素无来往,为何要插手这件事,莫不是”
永璜霎时明白过来,也对,李玉是什么人,自幼入宫跟着王钦这个老狐狸在御前侍奉将近20年,心眼自然是比别人多些,如今估计是怀疑自己此番前来是和皇后有关。
“李公公多虑了,这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从辛者库到后宫再到太医院,小到宫女太监大到亲王大臣,谁与谁都有或多或少的来往,久而久之,自然什么消息都能往外漏。”永璜不假颜色说道,“至于蹚乌拉那拉氏这趟浑水,李公公有所不知,我曾孤身一人时受过惢心姐姐三两照拂,我并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如此,公公可放心了?”
李玉闻言不禁暗叹自己太过小心谨慎了,连忙作了一揖:“大阿哥大义,奴才替惢心多谢大阿哥。”
回到长春宫,永璜见众人都神色不安行动匆忙,才知道是永琏又犯哮症了。
与永琏相处这些日子,永璜见他知礼守节又聪颖乖巧,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孪生兄弟一般,宝贝得不得了。偶尔想起刚重生时自己还谋划着永琏薨逝后要取而代之成为嫡子,不禁自嘲,时移世易,自己如今只想以后做个国之栋梁,辅佐永琏,待永琏大业定下后自己也可以脱身朝堂,陪嬿婉游山玩水做一对神仙眷侣。
“春蝉,去请江太医来长春宫,让他带上药,到用的时候了。”
永璜一方面替永琏的身体忧心,另一方面又早早筹划娴妃事发后要如何救惢心,于是早早就托付江与彬研制哮症的特效药,江与彬倒是不曾起疑,他一个寒门学子,好不容易凭借一身本事入职太医院,却因为没有家世门路而未曾受过重用,大阿哥来委托他办事,也就是给皇后办事,自然不胜欣喜。永璜没有压错宝,不出一月,江与彬就回报说已经研发出了比太医院现存更好的药方,可当时永璜见永琏病情平稳,而娴妃朱砂之事又是风雨欲来,就叫江与彬暂时不要行动以待来日。
如今可谓是上上之时。
果然,在尝试了江与彬的新药方后,原本迟迟不见好转的永琏呼吸变得逐渐平稳,也有力气说话了,让琅嬅又惊又喜,实在不知如何感激江与彬。
“江太医,从今日起本宫就将永琏托付给你了,你想要什么赏赐,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宅邸美妾,我富察家都可以给你。”
“娘娘,微臣惶恐,救治二阿哥本就是卑职分内之事,怎可要娘娘赏赐。”
江与彬推脱一番,见琅嬅还是坚持要赏赐他,连忙行了个大礼:“娘娘,其实微臣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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