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秋风扫刮叶片,漫山响彻,万念俱灰。
“各为其主罢了,”
一行黑衣人中为首之人跨过尸首信步走至楚善为近前,“楚大人自已接到主人亲笔为何还要连夜逃出京城?你既敢逃,心中必然有鬼,我等便奉令送大人一程。
更何况你口说不言,可活人又如何守得了密?大人治病救人怎会不知其中关卡。”
“那便我一人即可,为何……为何要牵连我楚家满门?”
楚善为满眼含泪,望着身旁惨死的尸骸足下踉跄,已有自弃之意的文弱身板佝偻成一柄仅靠残气拉扯的弓,“吾皇盛名,怎容得了宵小作祟?你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岂不知早已行迹败露,太子殿下何等愚蠢,竟——”
还想多说的楚善为被一剑封喉,他急捂住咽喉,可汩汩热血仍源源涌出他的口鼻,呛灌到肺。
他挣扎的望向妻子奔赴的方向,想去她的身边,想听她碎碎念些家里琐事,想看她永远带笑望进他眼中的温柔……他伸出手去,奔赴的脚步却连脚尖都不曾抬起便陨落在地,濒死的颤抖渐渐停止,死不瞑目的眼中悲怨交杂,又空滞出不为人所在意的绝望。
“大人为何不逼问出丢失医案下落?”
一高瘦蒙面低声问道,“这样我们回去要如何跟太子殿下交代?”
“既已死无对证,有无医案又何妨?”
男人发出一声嗤笑。
太子自然是个蠢的,可是他要是不蠢又怎么能衬出旁人的聪敏?那毒药本就不足以致死,如果到了这时他还没反应过来被人摆了一道,那就活该成为垫脚石了。
像他们这样刀口舔血的人,只有跟对了明主才有出头之日,真要将忠心奉于蠢货,怕是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横竖我自有交代,用你费什么心?”
高瘦蒙面听觉他声势异样,忙躬身告罪。
“大人,我刚数过人头与73人不符,还差一个。”
又一蒙面人快步靠近,立于主位男人的另一侧低声报告。
“只有72?”
疑惑声起,男人沉下眼神挥手令所有黑衣人聚到一处,而他则重新抽出长刀一具一具尸体的数过去,待他数至一名身着华服的年轻妇人时,她隆起的孕肚忽然蠕动了一下,还有一个多月便可足月生产的婴孩似在彰显生命,也似在为自己濒死前寻求恻隐。
妇人此时竟还未曾咽气,许是母子连心,临死之计她用最后一股力气抚住了自己还未能出世的孩子,那恳请的卑微泪水成了她眼中最后一抹光。
“这不就是第73个吗?”
手起,声落,一串血珠溅出好远。
他甩甩刀,阴沉令道,“搜光车上藏匿、人身佩戴所有钱财贵物,其余一应烧光。
还有,挑几个漂亮的女人丢去山里,别忘了糟蹋一番,山贼怎么可能错过这等韵事。
“大人怎不早说,这人都死了哪来的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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