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这样,顾玉汝倒也顾不得害羞,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现在倒轮到邱氏老脸臊得慌了。
她咳了两声,“你既叫我娘,我就把你当亲闺女,咱婆媳俩没什么不能说的。”
顾玉汝点点头,是这个理。
可邱氏还是说不出来。
她也不知在心里做了多少次心理建设,半晌才在儿媳越来越好奇的目光下,道:“这男人吧跟男人不一样,我虽当初跟着你爹的时候是个清倌,但以前在花楼里也学了不少东西。”
顾玉汝当然知道清倌是什么,但现在的她应该是不知道的,只能装作听不懂。
邱氏估计也清楚儿媳不懂这个,臊着老脸道:“清倌就是花楼里还没出阁的女子,就有点类似寻常人家女儿还没出嫁。”
她说得极快,也不管顾玉汝听没听懂,便又道:“老鸨子为了培养我们以后侍候男人,我们没出阁前身子虽然是干净的,学的、懂的却极多。”
顾玉汝看她实在局促得慌,忙安抚道:“娘,我听懂了。”
邱氏松了口气,大抵也是开了头,后面就好说了。
“这男人跟男人是不一样的,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只能亲身体会。
像春山他爹,就跟寻常男人不一样,我刚跟他的时候,吃了不少亏……幸亏我懂得多,知道怎么侍候男人,也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少受点苦……把前头熬过去,等日后时间久了次数多了,慢慢尝着滋味了,就只会觉得好受,不会觉得难受……这臭小子估计也是随了他爹……也不知体谅你一二……”
邱氏说得含含糊糊的,时不时还停下琢磨下说辞。
所以——
婆婆到底想跟她说什么?
婆媳俩面面相觑,都是大红脸,都是臊得不行。
邱氏突然站了起来。
她气势汹汹的,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可转头跟儿媳说话,声音又软了。
“我带你去见个人。”
“娘,什么人?”
“去了你就知道了。”
.
邱氏带顾玉汝去见的人叫玉娘,住在城西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这玉娘长相貌美,看着大约有三十来岁的模样,梳着妇人发髻,穿着一身鸦青色滚暗绿色边襕边的衣裙。
因为发髻和衣裳都很老成,整个人看起来暮气沉沉的,似乎是个寡妇。
可她一旦说起话来,风情顿时不一般,眼波流转之间,媚态横生,看得顾玉汝就是一愣。
在来的路上,邱氏已经把玉娘的大致经历跟她说了一遍。
玉娘跟邱氏是一样的人,都是从楼子里出来的。
不过邱氏运气好点,碰见了薄春山他爹。
薄春山他爹是个混子,自然少不了和下九流打交道,据邱氏讲,薄春山他爹以前当过妓院的打手,两人才会认识。
其实在外面真正混得不差的人,是不缺银子的,随便在哪儿都能弄来点银子,薄春山他爹当年也没少弄到银子,但银子都给邱氏赎身了。
给一个妓子赎身,还是邱氏这样的姿色,可要花上大价钱,反正薄春山他爹当年花费了不少力气才凑够给邱氏赎身的银子,中间还管人借了不少。
后来他娶了邱氏,西井巷里的人见他们日子过得拮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这。
扯远了。
不同于邱氏的好运,玉娘就没这个运气了,她就像很多花楼里的妓子一样,在平生最好的时候被老鸨卖了初夜,因为长得好,在楼子里也火过一阵儿。
若无意外,她这一生可能跟那些沦落风尘的妓子们别无不同,唯一出的意外就是她有邱氏这么个朋友。
两人关系很好。
据邱氏说,两人是前后脚被卖进花楼的,几乎算是一起长大,一起学艺,又一起因为学不会老鸨教的东西挨打挨饿,邱氏自己跳出了火坑,自然不想好姐妹继续留在火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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