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乌利亚来到家里,敲她的房门。
她决定不再去想那么多,决定让自己毫无畏惧地坠落,不做任何想象,只想着无止境的深渊。
也许在她开门的那一刻,乌利亚就已看出了这一切。
也许当他们站在门廊时,两人就已做了心照不宣的约定,要尽情享受火车出发前这几小时的时间。
“我不能跟你走了。”
安德烈·布洛海德这个名字在她舌尖上有如胆汁,她把它吐了出来,连同这个名字一起给吐了出来的,还有担保书、面临流浪街头威胁的母亲、不想回归正常人生的父亲、举目无亲的比阿特丽丝。
对,她说了这些话,不过是在什么时候说的?她是否在教堂把一切都告诉了他?或者是在他们奔过街道,来到菲哈莫尼路上之后才告诉他的?菲哈莫尼路的人行道上布满碎砖、碎玻璃,黄森森的火舌从老糕饼店窗内探出来,为他们照亮前路。
他们奔入空寂无人、一团漆黑的豪华饭店大厅,划亮一根火柴,从墙上随意拿下一副钥匙,冲上楼梯。
楼梯铺着厚实的地毯,他们脚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如同幽魂般掠过走廊,找寻三四二号房。
接着,他们在彼此怀中,扯去对方身上的衣服,仿佛全身着了火一般。
他滚烫的气息如火般烧灼她的肌肤,她在他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痕,再用她的唇吻上那一道道血痕。
她不断重复那句话,仿佛咒语一般:“我不能跟你走了。”
空袭警报再度响起,表示此次轰炸告一段落。
他们躺在染红的纠结的被单中,她只是不断啜泣。
之后的一切都融合成一个大旋涡,旋涡里有肉体和美梦。
何时是做爱,何时又是做梦,她已无法分辨。
她在午夜雨声中醒来,直觉告诉她,他不在身边。
她走到窗边,凝视下方被雨水洗去灰烬和尘泥的街道。
汇集的雨水从人行道边缘流过,一把开着的无主雨伞顺着雨水往多瑙河漂去。
她躺回床上,再醒来时,已是天明,街道已干。
他躺在她身旁,屏住气息。
她看了看床头桌上的时钟,距离火车出发还有两小时。
她抚摸他的额头。
“你为什么没有呼吸?”
她轻声问道。
“我才刚起来。
你也没有呼吸。”
她蜷伏在他怀中。
他一丝不挂,但全身炽热如火,汗如雨下。
“那我们一定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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