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极为巧妙,尤其是以诗服人四个字,令沈琦不好再与小厮计较,只得摆摆手,呵斥小厮退下,拿起桌上的狼毫笔握在手中,姿态犹如握着一支木棍般粗狂,闭目沉思。
小厮向师堰投去感激的眼神,而后便擦着冷汗慌忙离开。
经此一遭,许多人都对师堰更加钦佩,看向沈琦的眼神更加厌恶,三三两两叽叽喳喳地嘲讽沈琦小肚鸡肠,连笔都不会握,遑论是写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都等着看沈琦接下来会如何出丑。
人都是喜欢凑热闹的,随着沈琦沉思的时间越来越长,四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仅仅是参加诗会的风流才子,就连本该在门外揽客的龟公也凑到近前,与一些熟络的姑娘闲聊打趣。
二楼十三号甲等座内的申小甲端着一盘辣卤牛肉,提着一壶清酒,起身走到栏杆前,一边饮酒吃肉,一边观看下方的好戏,忽地瞥见方才沈琦走过的地方有一行焦黑色的脚印,蹲下身子,用食指抹了些许黑渍放于鼻前,轻轻嗅了嗅,低声沉吟道,“白天在纱比街居然没注意到这一点,莫非是那家伙洗完澡后慌张换上的……”
晏齐也端着酒杯走到栏杆前,盯着蹲在地上的申小甲,纳闷道,“看什么呢?”
“没什么……”
申小甲从怀中取出一张白帕,抹了抹地上的黑渍,揣回怀里,直起身子,指了指一楼大堂,意味深长地笑道,“楼下的场面才好看,真真是一出跌宕起伏的大戏!”
晏齐盯着大堂正中央的沈琦,满脸羡慕道,“有钱真好啊,我要是像他那么有钱,一定穿得比他还要风骚,身上起码戴着两座宅子的金银珠宝……”
又扭头看向师堰,摇了摇头,“这人心思深沉,从他最开始对云桥姑娘发问便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几步,抢在那傻子前面作诗实在阴险,方才那番话更是诛心……好算计啊!”
申小甲抿了一小口清酒,目光始终停留在沈琦身上,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的确是好算计,典型的扮猪吃老虎啊!”
拍了拍晏齐的肩膀,“那傻小子只要成功地过了棋痴这一关,不仅一夜天下知,还会抱得美人归……晏齐,如果云桥姑娘今晚真跟那家伙赏花弄月,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晏齐愣了一下,忽地想起什么,眼睛放光地看着申小甲,撺掇道,“岂止是很不甘心,应该说是很不开心,可能还会想要去跳崖呢!
凭什么天底下的好白菜都得让猪拱了!
不公平!
小甲,让我们一起用炽热的青春荡平这些污龊,拨乱反正,还世间一个公平公道吧!”
“说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申小甲翻了一个白眼,朝着楚云桥努了努嘴道,“你很喜欢她?”
“不能说是喜欢,应该是爱……喜欢只是淡淡的爱,爱却是浓浓的喜欢!”
“呃……我觉得你要不还是换个人爱吧,她这种女子是带刺的玫瑰,你爱不起!”
“不管我爱不爱得起,总不能便宜那头猪吧!”
晏齐指着大堂里的沈琦,忿忿不平道,“你看那傻小子多能装,该让他受点挫折了,否则他的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咦……这家伙终于要动笔了……”
二人说话间,沈琦突地睁开双眼,身上的气质骤然转变,沉稳且内敛,像是换了一个人般,狼毫笔换到左手,在指间转动几圈,干脆地落在宣纸上,笔若游龙地书写起来。
“那傻公子开始作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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