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运昌听到沈榷说谢立不睡觉,甚至有些害怕,陶运昌看过谢立入睡多次,总是又快又沉,雷打不动。
夜夜失眠的他思及至此焦虑的无以复加,却没有解决办法。
他想碰谢立,想抱,想要,想归为己有。
过去是他不能,不得不忍住,而今却是谢立也不要他了。
沈榷找了毛巾和水给谢立清洗,越过心绪复杂的陶运昌,叹口气说,“你走吧,我早和他说过,你们不是一路人。”
陶运昌看谢立瘦削肩膀,谢立难受时候总是习惯耸肩,陶运昌以前发现一般会轻拍,那背就自动挺直,而后谢立再转头做个鬼脸。
但是。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洗手间房门打开,陶运昌脑海里又听到舞池里的音乐,轰鸣的,混乱的,让人产生可以暂时遗忘苦痛的幻觉。
但他走出了会所,没有再打车,只是摸着黑夜,从光影扑朔的镇北一直走,走的机械,走向镇南的黑夜。
没有发觉时间也没有发觉路线错误,绕着路只是走着,直至走到天明。
陶运昌几乎一周后才见到谢立。
这周糟糕到他快无法承受。
奶奶病危,靶向药物的检测报告才出,需要大量的经济支持。
虽然医院提供了最快最专业的建议,但跑前跑后的陶运昌即使向学校请了假,还是一天睡不了几小时。
看着痛苦的奶奶他咬紧牙关,坚持不放弃治疗。
最近他反复回忆很多小时候的事。
因为超忆,奶奶省着自己的吃穿带他一家家脑科看病,陶运昌想起她求人时,皱纹遍布的脸上无奈的泪。
想起粗糙的老手,盖在失眠的眼上唱起的晚安曲。
陶运昌想,如果世上唯一的牵挂都守不住,那还有什么人生意义呢。
偶尔得以喘息,他也想到谢立。
一想到他就快速用忙碌转移注意力。
他怕他根本不敢细想。
但陶运昌还是在暑期的特殊晨会上见到了他。
陶运昌缺了一周课返校,打算和新楼长交接任务,休学申请递交后,走出教务办公室,于二楼看台见到了在晨会上读检讨的谢立。
谢立的声音从扩音器里懒洋洋地传来,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他说不该去会所,不该喝酒,不该抽烟,不该做很多反正他还会做的事。
他没有穿陶运昌的大校服,穿自己那件改过领口的衣服,虽然他并未归还陶运昌的校服。
他又戴上扩耳,头发用发蜡抓过,手上只有漂亮手表,没有不相称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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