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起明跟在萧绥身边十几年,从没有见他和什么人或物如此亲密过,更别说他对冬早亲昵的动作连半点不喜的地方都没有表现出来。
他压下心底的吃惊,一步三回头的告退下去。
等屋里的人一走,冬早立刻忍不住开口说话了,“我最近好喜欢睡觉啊,”
他对此也其实很烦恼,“是因为你在家的缘故吗?”
萧绥不解,“这和我在家有什么关系?”
“我好像一看见你就想睡觉。”
冬早说。
比如现在,他张开嘴,发出困倦的哈欠声,“我好困好困。”
萧绥笑起来,正想说话,忽然觉得颈间一阵出乎寻常的热烫。
前一刻还不停说话的冬早咕嘟嘟的从他的肩膀上滚了下来,落在萧绥托住他的手心上,像个小火球一样滚烫。
“刚才他们都不让我进来……”
冬早小心抱怨,语气已经因为睡意而含糊起来。
“嗯,他们做错了,下次让他们改。”
萧绥托着冬早,略微皱起眉头来揉了揉冬早的脑门,“你难受吗?”
怎么会忽然浑身热成这副模样。
冬早已经快困得说不出话来,“嗯……嗯,不,不难受啊……”
他说着便沉默下去,白色的羽毛间骤然闪起一团朦胧的光晕,一瞬间迸射出来,让萧绥愣在了原地。
这一霎那的光芒转瞬即逝,使得人不得不怀疑它是否存在过。
纵使是萧绥,他也惊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只不过这会儿过后,冬早身上的热度慢慢就降了下来,也没有再表现出任何与平常不同的地方。
而冬早,他做了一个悠远绵长的梦。
他被花瓣包裹着,浑身清亮通透,周围天地之间一片水雾迷茫。
冬早有些迷糊,他现在在哪里啊?他转头四处看,视线之中却都是一片粉色。
他好像坐在一朵花里面,仰头能看到的也不像是天空,反而像是一大团流动的水,仿佛一戳就会破。
冬早正觉得奇怪,忽然听见一串小小的人声,“快些送过去,仙君那边掐着时间的。”
冬早费劲儿的仰头望外看,几个小仙童模样的人从自己身边快步走过,衣摆不小心牵扯到花瓣,让整朵花都晃晃悠悠起来。
冬早坐在里头被弄得头昏脑胀,差点儿昏过去。
就在此时,一双手忽然温柔的托住了花苞,将冬早的折磨结束了,他仰头看,萧绥的指尖点在了花苞上头。
冬早站在镜子前面盯了自己的脸小半天,又仔细规整了自己的羽毛,终于觉得丑的并不过分了,他才哼哧一声从镜前的桌面上跳到一旁的小几处,扑棱两下翅膀,房里此时就他一个,任凭他上蹿下跳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外面一点儿响动。
冬早有些烦恼。
他最后停在窗口发愣,因为年节将近的缘故,胖瘦婢女这段时间以来都忙,且又给萧绥下令说不能看话本了,她们最近凑在一起也就是做做针线活,说一说天南海北的事情。
完全失去了学习源泉的冬早,有些不太知道怎么向萧绥求爱才是正确的了。
加之,冬早其实有点怕。
他也察觉到了自己这些天的异常,浑身觉得忽冷忽热的不说,有时候几乎是一瞬间就倒头睡,和萧绥在一起的时候还好,他总能一手将冬早捞起来,然而有些时候没那么凑巧,他自己咕嘟咕嘟就从桌子上滚下去,摔得腰酸背痛。
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古怪呢,冬早自己傻乎乎的也想不出来原因。
胖瘦婢女吃了午饭回来偏房烤火做针线,推门时见着了冬早寂寥的背影,胖婢女抿唇笑,“胖胖成天倒像是个有心事的人一般,深沉的很啊。”
冬早闻言回过头来不太欢喜的盯了胖婢女一会儿。
他想,我本来就很深沉,不要看不起鸟。
瘦婢女端着针线篮子低头坐在榻上,闻言说,“谁说胖胖不能有心事啦,这人啊鸟啊的,保不准都有自己的烦心事,我们又不清楚。”
冬早听了这话颇为认同,觉得瘦婢女有想法,唧唧叫了两声以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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