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仅仅当作政治小说来读是一种严重的错误。
当初写完狂舞者们后,我才思枯竭,加上丽兹又流产,于是陷入抑郁之中,我仍认为那是我们婚姻生活中最痛苦的一段感情历程,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更糟。
我告诉自己,这是因为这次经历还很新鲜,但我怀疑不仅如此。
如果说那段抑郁和失去第一对双胞胎的时光是伤口的话,这伤口也已愈合,只留下一些伤痕表明它们曾是伤口,我认为这次新的伤口也会愈合但我不相信时间会彻底消除它。
它也会留下伤痕,这伤痕更短促更深——就像猛扎一刀后留下的退色的伤痕。
“我确信警察是在安规矩行事。
但我仍觉得自己有被拉进某种非人的官僚机器的危险,是这机器而不是人将有条不紊地运行,直到把我碾成碎片因为把人碾成碎片就是机器的任务。
我的喊声既不会加速也不会减缓那机器的粉碎行动。
“我可以看出丽兹很紧张,她上楼来告诉我警察有事要见我,但不原告诉她是什么事。
她说其中一人是阿兰庞波,罗克堡的警长。
我以前见过他一、两次,但我能真正认出他是因为他的照片常在罗克堡呼声报上出现。
“我很好奇,也很高兴能离开一会儿打字机,在那里,我的人物坚持要干我不想要他们干的事。
如果我有什么预感的话,我认为可能会与费里德里克克劳森有关,或与大众杂志上的文章有关。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准确地写出会面的气氛,我不知道这是否有意义,只是觉得试一试很有比要。
他们还站在客厅靠近门厅的地方,三个人都很强壮(难怪人们叫他们公牛),雨衣上的水滴落在地毯上。
“‘你是泰德波蒙特吗?’他们中的一个人——庞波警长——问,就是在这时,我想要描述(或至少指出)的情绪变化发生了。
困惑加上好奇,还有高兴,高兴我自己被从打字机上解放出来,不管这解放多么短暂,还有一点儿焦虑。
他称我的全名,但没有‘先生’。
像一个法官向被告宣读判决。
“‘对,正是,’我说,‘你是庞波警长。
我认识你,因为我们在罗克堡湖边有一幢别墅。
’我伸出手,这是所有受过教育的美国男人无意识的动作。
“他只是看着它,一种表情掠过他的面孔——就好像他打开冰箱的门,发现买来做晚饭的鱼已经变质了。
‘我不想握你的手,’他说,‘所以你可以把它收回去,免得我们俩尴尬。
’这么说话真是太奇怪了,太粗鲁了,但更使我烦恼的是他说话的方式,他好像认为我已经疯了。
“我吓坏了。
我的情绪从好奇和高兴变成彻底的恐惧,我至今也难以相信这种情绪转变怎么会这么迅速,太他妈迅速了。
在那一刻,我知道他们不是来和我谈什么事,而是他们相信我做了什么事,在那起初可怕的一瞬——‘我不想握你的手’——连我也确信我做了。
“那是我需要说的。
在庞波拒绝握我的手之后那死寂的一瞬,我实际上认为我做了一切事情而且无法不承认我的罪行。”
三
泰德慢慢放下他的手。
他从眼角可以看到丽兹两手在胸前扭成一团,突然,他想要对这个警察大发雷霆,这个警察被慷慨地请进他的家里,却拒绝与他握手,这个警察至少一部分工资是由波蒙特夫妇所交的税支付的,这税是为他们在罗克堡的别墅所交的。
这个警察吓着了丽兹,这个警察吓着了他。
“很好,”
泰德冷静地说“如果你不愿和我握手,那么也许你愿意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这儿。”
与另两位州警察不同,阿兰庞波没有穿雨衣,他只穿了齐腰的防水夹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开始读它。
泰德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听到的是米兰达警告的一个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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