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事先铲除,那只有当天随机应变了。”
他当然知道,大皇子正要经历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节点,前世,他就是从那一天起,彻底被圣上嫌弃。
少主人虽这么说,阿砚还是有些惭愧,他和阿墨两人,从小陪着少主人长大,他更是跟着少主人习武多年,两人私下里算是师徒关系。
阿砚挠挠头,又说:
“今天,我遇见了卢府的卢旺,得了一个消息。
他说,卢娘子也跟着兄长回京参加诞辰节,圣上的指婚取消了,只怕,你们的婚事要旧事重提。”
郑颢淡淡笑道:“不生事便罢,若是生事,只怕我也要找她‘旧事重提’。”
卢、郑两家,皆是河南名门望族,素有来往。
武宗朝起,郑氏便没有再出有分量的实权人物,郑父当然愿意用儿女姻亲,借同乡卢氏之力,确保他们的既得利益。
郑颢从小在与士族子弟交往时,就刻意避开与卢氏的交往,等到自己成年,便向父亲表明,自己要先立业后成家,让父亲把自己与卢氏儿时,两家的口头约定,当做玩笑话,不要再提起。
所以当万寿公主在殿上提出质疑时,郑颢吃惊不已,他先想到的便是卢氏从中作梗。
毕竟前世就是她,为了家族的利益,一直破坏自己与皇族的关系,为了阻止自己从洛阳赶回长安救圣上,一杯毒酒,送自己英年早逝。
而长安城公主府里,妻子万寿公主,对此却一无所知。
今生不招惹我便罢,若是还走老路,我绝不手软。
现在让他有疑惑的是,因为公主拒婚,卢敏便没有匆匆嫁到王家,看这个架势,她还要进宫参加诞辰节。
他不知道,这样的改变,会不会使所有事情生改变?一切变得未知而不可控。
郑颢望着窗外的星空:卢敏进宫,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另一位看着这片星空的人,是坐在秋千上的李萱儿。
今天从麟德殿回来,李萱儿去了母妃宫里,她得到一个消息,父亲把附近几个藩镇节度使都召回京城,也不知父亲有何打算。
不过,听母妃说,以往有这样的活动,节度使基本都不会参加,最多派他们的儿子,来送送礼,走走京城的关系。
李萱儿上次虽然出席了宫宴,可她只看见一脸酡红的长兄,衣衫凌乱的跪在西楼地上,父亲按捺着心中怒火,压下这件后宫丑闻,只将柳婕妤打入冷宫了事。
当时,她天真的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却不知,他们父子之间,从此已经撕开深深裂痕,无法愈合。
上次有没有邀请节度使进京?李萱儿实在想不起来。
只凭自己和刚刚结识不久的杨怀信,能不能挽救整件事情,她心里真没底。
十几位节度使进宫,这是个不知好坏的消息。
李萱儿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一阵清越的笛声传来。
那是破音之处极难吹的《凉州》。
“木蓝,宫里今天有宴会?”
“没有啊,这笛声不是宫中的,是从右银台门外的药圃传来的,以前,我向药圃的药女打听过,她们说,吹笛之人,是她们玉树临风的崔药师。”
“崔药师?”
河北士族清河崔氏,翰林医官崔璟云,李萱儿认识他,他是仅有的三位翰林医官之一,太医署主药,他也是郑颢的把兄弟。
当年,他没少为卢敏和郑颢出力,对自己当然是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
正想着,笛声上冲至破音处,怎料他犹如游龙登顶,再轻松滑落,只在你耳朵里,留下你从未到听到过的风景。
李萱儿让秋千停了下来,搭在臂弯上的帔子,若有所思的轻轻垂在地上:
没想到,他笛子吹得那么好。
毕竟是换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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