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端端的,你说话皇上怎么想起修宗谱来?”
着实蹊跷。
沈知弈想,但礼部修宗谱尚且需要有依据,钦天监监测星象异动却只凭他们一张嘴——白纸黑字写着的未必就是真话,说到底都是为皇上做事。
皇上是天子,难道还不能凭着几句话改了如今的星象么?民间有几个百姓真有观星的能耐?
“何大人,”
沈知弈想清楚其中关窍,淡淡地道,“说话留一半可并非为人之道。”
“沈将军果然是明白人,”
何彧笑了一笑,他道,“除了修宗谱一事,老夫还听说一事,不过这事,可就是从兵部听来的了。”
“北狄欲与我大夏开战,却感念天威,自请为臣,希望求取朝中公主,”
何彧摇了摇头,“我看皇上的意思,大有汉元帝当年昭君出塞之意啊。”
当朝皇帝膝下少子嗣,唯一的公主甚至不满周岁,自然是无法前往和亲;而皇帝的诸多兄弟在当年夺位之争中,流放的流放,被赐死的赐死,这不前两年才杀鸡儆猴了一个豫王么。
更别提豫王世子到现在还下落不明,不过朝中无人敢提起此事,只盼望着皇帝早日忘了这个已被废为庶人的侄子。
若是有郡主或是亲王之女,为她加一个公主的封号,草草了事也就罢了。
但如此一盘算,血脉较近的亲属中竟当真没有能够被派去和亲的适龄女子。
北狄可汗又不是空有壮硕的体魄,能坐上王位的,谁又甘于像当年呼韩邪单于一样被一个宫女糊弄?
难怪皇帝要重修宗谱,哪怕是从旁支中挑一个适龄女子出来,封公主也算说得过去,总归好过直接从宫中指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
既然皇帝要修宗谱,那也总归是还有女子可挑了,这算不得什么坏事。
何彧总不可能特地来与他说道此事。
沈知弈知他还有后文,便没接话,只是等着。
何彧会了他的意,又走远了些,方道:“只要知晓皇帝的意思,礼部这边修订宗谱也还是好的。
但这问题就在,当今国中,的确应是有适龄的公主的。”
沈知弈挑眉,道:“这是何意?”
何彧吞吞吐吐半天,终是道:“沈将军,今日只有你我二人,我就直说了。
当年后宫之中有一位答应,入宫时年岁甚小,出身也不大好,没什么靠山。
岂料皇帝只偶然召幸了她一次,可就有了龙胎。
不过这孩子福薄。”
他顿了顿,似有不忍:“后宫中争风吃醋之事古来有之,只是这位答应,揣着龙胎就因此受尽凌辱,而因其出身卑贱,当时又恰逢灾年,皇帝久忙于前朝政务,这一来二去,她怀有龙胎一事,竟是没让皇帝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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