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回阿姨说:“应该没有了。”
明明仅一晚,来年却觉得累极。
举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像是过了场期末周,名词解释和长篇概念把心力尽数熬散,但在答题时依然保持奕奕,只为得到满分。
但热水从头顶浇下,她忽然有点悲哀,因为发觉自己连答题的资格都没有获得。
今夜宿舍就来年一个人,她属于那种熬不了夜的大学生,一场热水澡洗得浑身毛孔都叫嚣着困倦。
她强撑着精神将换下来的卫衣和牛仔裤塞进脏衣篓,然后爬上床拉灯睡觉,一气呵成。
第二天依旧下雨,隔壁宿舍同学出门吃早午餐,吐槽这场秋雨没完没了的声音隔着隔音太差的墙体传进来。
来年整理着手头的资料,分心回母亲的问题:“下呢,淅淅沥沥不见停。”
“西城就这样子,不像我们这边梅雨季在四五月,那边雨季在秋天,冷雨渗得很,你多穿点啊。”
她将打印好的a4纸塞进书包,拉上拉链后开了个小玩笑:“没得穿啦,衣服攒了一箩筐,没空洗。”
母亲逗她说小妮儿忙的,于是听筒处父母一起笑。
来年也弯了弯唇,正当她准备挂电话时,对面人忽然语气一凛,带着几分遗憾地说:“你爸那天好不容易送我个手链,我嫌上课时刮黑板,多事地给塞进口袋了,结果那天洗衣服,给夹滚筒里了,费了老大劲才取出来。”
“没断吧?”
她问。
母亲笑两声,回道:“没断,断就拿去金店找那人去了。
不过妈是想提醒你洗衣服前记得摸摸口袋,别把什么东西落里头了。
洗衣机坏了事小,物件损了不吉利。”
来年背起书包,瞄了眼手表,看到距离十点只剩二十分钟,便匆匆抓手机出门,应声道:“好,记住啦。
我先挂了哦,今天要跟着本导参加个讲座,我得去场子上帮忙端茶倒水。”
“行,那赶紧去吧。”
“拜拜。”
来年在大学的人设一直是乖巧安静的优等生,连续两年拿着一等奖学金,不参与社团,不主动社交,想找她要么去教室要么去图书馆,还有时候是在学院楼老师的办公室里帮忙整理资料。
j大哲学院大一入学就给学生分配导师,以新生代表进来的她被分到了副院长手下,连着帮忙做了两年的事。
副院长褚华茹是个短发的精干女性,戴副长方形的无框眼镜,举手投足都利落。
这次讲座是她在德国留学时期的同校好友主讲,听说学院可以请到这位业内大拿,全靠褚教授这层关系。
报告厅色调一向沉稳,暗红的软椅被略黄的灯光打着,摸上去又糙又凉。
来年连坐的机会也没有,她跟着其他几位来混志愿时长的别的学院的同学一起给铺着绒布的长桌摆上矿泉水,在讲座开始后戴着工作牌站在台下,背靠在戳满小洞的消音墙上,用手机做关键点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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