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舟虚了虚眼神。
她有点不开心,因为她发现自己读不懂苏唱了。
昨天苏唱说,对这个没兴趣,今天却说,想看看。
那么于舟这么爱琢磨的人,就会想,苏唱说的对“这个”
没兴趣,并不是指欲望,也许,只是对小云朵的方式,没兴趣。
又或者,苏唱确实没有兴趣,但她故意说要看,只是想于舟拉住她,只是想看于舟慌,只是想,逗她。
不过于舟什么也没说,因为她有点醉了,这酒的后劲儿原来这么大,像和苏唱这段不平凡的友谊,刚开始很好入口,很甜,喝到喉咙里被冰得直冲脑门,最后是晕,无法思考的晕。
酒吧之所以叫酒吧,其中的奥妙要染过酒才知道。
比如于舟此刻看苏唱,就是被模糊的光线从阴影里捞出来的,她的眉她的眼她比往常更清晰,但她的呼吸和话语像被延迟了,就那种,电视转播信号延迟的延迟。
于舟能看到苏唱微张嘴唇,先是把气息叹出来,然后闭上,这时带着混响的声音才延迟地轻传入耳:“回去吧。”
于舟重重点头。
回去叫了代驾,俩人坐在后排,一人靠着一边窗户,谁都没有说话。
苏唱支着头,也有一点难受,耷拉着眼皮看于舟。
她在对着车窗哈气,白雾里伸出食指无章法地描两下,再哈气,盖住,最后难耐地闭上眼,头一搭一搭地睡过去了。
于舟的酒品很好,不吵也不闹,就乖乖地睡着。
苏唱将她抱下车,扶着进了屋。
看着骨架子很轻的一个姑娘,喝醉了像灌了铅,苏唱很费劲才将她搬到卧室躺好,脱掉鞋袜,然后苏唱去洗手间简单整理了一下,拆开卸妆湿巾,坐到床边给于舟洗脸。
她没有化妆,但酒吧的空气很黏糊,湿巾细细一擦,就有一层脏脏的黑影,苏唱看一眼,挑眉,扔进垃圾桶,又拆开一张,擦另一边脸。
很奇妙,像在擦捡回来的小猫小狗,看上去白白净净的,一擦一身泥。
而于舟比小猫小狗要乖得多,她静静地呼吸着,鬓发被打湿,也没有抵触地伸手薅一把。
她是全天下最乖的小猫,偶尔龇牙咧嘴,但永远不会咬人。
擦过脸和手,苏唱看一眼于舟的脚,按理应该清洁,但实在有点下不去手,毕竟从没做过这样的事。
转念想想于舟蹲着给她清理血渍的样子,又有些迟疑。
她决定折中,轻轻地擦了擦于舟的脚腕,她痒得稍稍把腿缩起来,苏唱笑了笑,扔掉湿纸巾,另拆一张擦手。
简单照料完,苏唱有点累了,深呼一口气坐在床边。
于舟还是外出的那一套t恤和牛仔裤,在被褥间就显得材质有点僵硬,如果换上棉质的睡衣就会好很多。
整个人会很柔和,像蓬松的棉花糖。
苏唱只用看于舟的眉眼,但看的又不止是眉眼,同为女人,不必去想象凹凸有致。
她知道懂事的身体应该在哪里进,哪里退,在哪里张扬,又在哪里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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