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因为发现了他爸身上的草莓,揪着人骂,他爸也不甘示弱,一把揪住了他妈的头发,两个快四十岁的人像小孩似的滚在沙发上,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还互相吐口水,拿剪刀剪衣服。
恰好崔裎去酒吧疯了一夜回来,就这么被迫成为了两个人的火力转移点,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甚至没动手,但崔裎就是忍不住了。
他走之前把以前常用的电话卡给丢了,随便收了两件衣服,骑着最喜欢的机车,谁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他自己觉得还挺奇妙的。
郭老头对他的家庭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莫名就让他火气下了点,好像被父母嫌弃侮辱否定,被认为是天生的坏种错误的出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议题甚至比不上每天的早餐和高血压的药要吃几颗。
于是,崔裎反常地应了郭老头的话,承认了父母闹离婚的事实。
郭老头也没有多打听的意思,把药拿了回来倒了三颗在手上,也没就水,就这么吞了,然后又问他还在读书没。
崔裎说刚高考完。
郭老头也不问成绩,就胡乱夸一句厉害,说你读书可以滴个嘛。
崔裎没忍住笑了,但郭老头没看见,说药卡在嗓子眼了,要下去喝水。
崔裎看着郭老头,笑意一点点变淡。
他觉得挺奇怪的。
郭老头和老爷子一点都不像,但他总觉得和郭老头的相处让他有些找回小时候和老爷子一起住的感觉。
第5章他身上的疤哪来的
本来以为郭老头听见他的家事,问这么一句就算了。
没想到第二天,郭老头又来找他,大早上的给他端了一碗肉沫粉,说要给他减房租,问他住多久。
车还没修好,崔裎也不想重新找地方住,只能在这里暂住,但到底住多久他也没有打算,老头见他如此便说:“你随便住好久,我给你算四十一天。”
崔裎还没来得及说不用,郭老头就已经单方面决定好了,似乎也没有想到崔裎可能拒绝的可能,就拉着他说:“晚上我要炖排骨吃,你下楼来和我一起吃晚饭。”
被人善待的感觉很奇妙,尤其是还在一个离家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被一个陌生人这样毫无保留的善待。
崔裎其实有点不习惯。
崔裎自认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在他过去的人生中,童年是老爷子家宽敞的大院,来来往往的人要叫爷爷一声首长,大院里没有同龄的小孩,他便只和老爷子玩,逗鸟下棋,喝茶品香,小小年纪养了许多老年人的爱好。
后来去了他父母家里,便是漠视、争吵、父母互殴,有时也打在他身上,伴着辱骂的字句,但更多的时候,他像个透明人一样,住在名义上自己的家里。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注定了他不会太正常,要么懦弱任欺负,要么一脉相承成为一个烂人,崔裎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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