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客车,昂首阔步,目不斜视,走进裁缝铺。
铺内似乎没有以前人多,除欣悦外还有五个姑娘,一个生面孔姑娘站在欣悦身后看着缝纫。
欣悦一脸默默寡欢,正埋头推拉着一匹布料,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来,冷不丁发现是庶盶站在面前,目光中瞬间透露出气愤:“你还到这里来做啥子?”
随即停下缝纫,转对身后女孩说:“你自己去练习一下。”
欣悦起身走向另一间的裁缝台,拿着鸡毛掸子挥扫台面,似乎漫无目标的拿起一把长长的尺子并把一段布匹挪到台面中间,翻开布匹又立即合上推回原位,然后一转身侧对庶盶坐在一台缝纫机边。
眼圈红红、上下睫毛水漉漉的,一副忍不住欲哭泣的模样。
若非自己幼稚,举足不前,只怕早在这里出双入对,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庶盶深感五内俱焚,好想一抱把她搂入怀中,可一来她徒弟在旁边,二来更怕适得其反,不得不小心谨慎。
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局面,庶盶怯生生上前,试探着轻轻拉扯一下欣悦的衣袖。
欣悦一甩衣袖,双臂扑在缝纫机台上,将头深深埋进两臂中间,刹那间出现无声抽泣的颤动起伏。
庶盶见状更加惊慌失措,窘迫无助。
冷静想来,尽管此时异常尴尬,却也远远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看来只能是小心翼翼,宁可沉默以待,千万不可造次。
早有千言万语在脑海潮涌翻腾,临到头来却找不出一句适当的安慰话,唯有万般无奈的站在一旁,悄无声息的密切注视着她。
时间在静寂中悄悄溜走,欣悦的头开始缓慢在双臂中前后左右不停移动,稍后抬起头来,发丝弯弯曲曲、乱七八糟,参和着水淋淋的泪痕爬在脸上,给人容颜憔悴的感觉。
欣悦又埋头在衣袖中左右擦拭,然后抬头,双手理顺发丝,目无表情,默不作声。
在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上,庶盶突然觉得有太多信息,是自己根本无法解读出来的。
她将头埋得很低,手中翻转着一块裁缝专用片状画粉,目光似乎被那片画粉牢牢吸住一样。
迹象表明,她在短时间内是不会主动吱声的了。
自己从进入裁缝铺以来,数十分钟尚未出声,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哑巴下去吧?其它事宜在信中差不多有详细阐述,唯毁婚约之嫌,需要更加侧重撇清为好。
应该为此创造个氛围:“我这不是一直在等待奉命行事嘛。
殊不知,一晃快半年了,让你受这么大委屈。
都是自己太幼稚,才会让你过得如此闹心。”
没曾想,欣悦很快不停埋头在衣袖上滚动,显然是在擦眼流水。
一开口就触及到人家伤心处,这原本就唯恐避之不及,却偏偏避无可避。
庶盶五味杂陈,拍打着自己的嘴巴:“这张嘴,本来有人管控,只怕是劣迹斑斑,人家就把开关扔掉了。”
但是,任然没有阻挡住欣悦的又一次剧烈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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