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红英不好像刚刚对田翠翠一样恶声恶气,就笑着劝她,“你要是上高中了,你父母只能把丰收和丰美交给你后奶,她最不喜欢丰收丰美,上次回娘家的时候还说你爸你妈把他们养得太娇了——要是让你后奶管,她一定把家里的活都推给他们,而且还会跟你爸使劲儿要粮食要钱,那多不值得呀!”
鲁盼儿的奶奶不是亲的,对他们姐弟几个孙女孙子都不好,不止九队的人知道,八队也一样,因为后奶的娘家在八队,说起来与万红英还有些远亲。
先前万红英从来不说自己的后奶不好,如今也承认了。
鲁盼儿就点了点头,后奶做的只能比万红英说的还要过分,她不仅会指使丰收和丰美干活儿,恐怕还不舍得上他们吃饱饭,甚至还要打他们。
万红英见鲁盼儿赞同,就赶紧又劝,“我说你就别上高中了,反正也没有什么用,在家里不但能把家务活做了,还能挣些工分——正好你们九队的工分最值钱了。”
田翠翠突然开口问:“那你怎么还要上高中呢?”
万红英就生气了,“我大伯不是在襄平县城嘛,我当然要去高中了!
而且我们家能供得起我上高中!”
鲁盼儿当初不想上高中是因为家里没有人做饭照顾弟弟妹妹,而田翠翠家里并不缺干活的人,可是却拿不出钱——上高中不比初中,要多花许多钱,交通费、伙食费、住宿费,田翠翠家里人口多,是八队的困难户,一年到头也分不到几十块钱,住着旧土坯房,穿的都是打补丁的旧衣服,只能勉强吃饱饭而已。
田翠翠想说,鲁盼儿家里也能供得起她上高中,但是她还是重新闭上了嘴巴。
鲁盼儿就又打圆场,“田翠翠,你回家再跟父母商量,我爸妈听杨老师说上了高中不但能学知识,将来还可能推荐上大学,那样就成了国家干部……”
万红英没想到自己一直对大家保密的事就这样被鲁盼儿说了出来,立即就生气了,“想推荐上大学!
真是想得美!
你知道吗?去年整个公社就给了一个名额!”
鲁盼儿也生气了,自己一直处处让着万红英,没想到她越来越过分,就不客气地说:“一个名额怎么了?谁最符合条件就选谁呗!
而且就算不能推荐上大学,也还有别的机会,招工,参军,或者当民办老师,这些可都不是一个名额!
再说,我上高中,也是想多学习文化知识,将来建设国家!”
万红英一下子被鲁盼儿的几句话噎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又不能反驳,只得低下头不吭声了。
田翠翠听得眼睛都亮了,“那我回家告诉我爸妈推荐上大学的事。”
哥哥不爱学习,早早就退学了,父母供她上初中,就是希望女儿能有出息,如果听到这些话,说不定就能同意她上高中呢。
万红英不想一个对手没除去,又增加了一个对手,气得迈开大步走到了前面。
鲁盼儿也拉起田翠翠,“我们也快点走吧,早些到学校,就要毕业考试了呢。”
“考试有什么要紧?”
田翠翠离万红英远了,心情也就好了,“不管考多少分,只要成分好,就能上高中。”
“虽然能上高中,可是到了那里听不懂不是白去?”
鲁盼儿就说:“我们杨老师说,只有学会了知识,才能提高自己,为集体为国家做贡献。”
“你们生产队的杨老师管得可真多。”
“杨老师是真心为我们好。
不信你看,我们生产队的学生成绩都排在前面。”
鲁盼儿说着,拿出一颗水果糖,“这是杨老师给我的,因为我在公社中学一直考第一,我给你留了一块。”
田翠翠含着甜丝丝的糖,终于也心悦诚服,“杨老师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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