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盼儿就笑,“已经有好几个人问我做衣服的事了。”
“我真是因为这套衣服穿着舒服,”
杨老师坚持,“再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不用过年时才换新衣服。”
鲁盼儿就又拿出一个小坐垫,放在杨老师的椅子上,原来裁衣服会余下许多碎布,但其中会有几块大一些的,鲁盼儿觉得做抹布可惜,就拼起来做了小坐垫,因为她现杨老师的椅子上什么都没有铺,那样坐着会很凉。
杨瑾再坐下时果然觉得暖和多了,也舒服多了,环顾四周,自鲁盼儿来了之后,小小的办公室里生了几处改变,原来四处摆放的书整齐地排成一排,暖瓶、茶杯下面加了杯垫,铁皮炉子上多年的锈迹都擦掉了,黝黑得亮……他一向自诩算得上干净整洁,不过鲁盼儿带来的感觉却不一样——那是,温馨的感觉。
其实,鲁盼儿很少在办公室里,一来课太多,二来放学她就回家了,这间办公室差不多还是杨瑾一个人的,可他却能时刻感觉到鲁盼儿的存在。
这是一种很不同的感觉,杨瑾下意识地完全藏在心里,尽量在鲁盼儿面前与过去一样。
正好寒假到了,杨瑾依旧每天到办公室里看书,与鲁盼儿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鲁盼儿这时已经收了十来份活儿,每天从早到晚踩缝纫机,给大家做衣服、被褥、门帘、窗帘等物品,空下来就用碎布做抹布。
襄平高中放假比公社初中小学都要晚几天,跃进回家的时候,鲁盼儿已经攒下两百多块抹布了。
姐弟见面,鲁盼儿并没有问录音机的事,反而把化工厂收抹布的消息先说了出来,“真是挣钱的好机会,做起来很容易,钱给的不少,而且还是支援国家建设——过几天我把这些抹布送到化工厂,能得将近二十块钱呢。”
鲁跃进也赶紧说:“田老师到省城把录音机修好了,才花了两块钱,我已经把钱还给了学校,本来我还要还田老师花的路费、住宿费、伙食费,赵校长说不用了,那些钱由学校报销。”
姐姐送他上学时,特别给了他几块钱和几斤粮票,他一分钱一两粮票也没舍得花,正好就用上了。
“这么便宜!”
鲁盼儿简直呆住了,她一直觉得录音机很难修好,就是修好了,也要花好多钱的,因此才特别急着挣钱,半晌才说:“我们运气可真好呀!”
跃进也笑了,家里没出事之前他总是没心没肺地笑着,现在倒是难得有笑模样,“我也没想到,不过田老师说录音机看起来摔坏了,其实就是一个螺丝开了,拧好后又换了一个外壳,所以才这么便宜的。”
鲁盼儿就放下手里的抹布,“今天姐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说着抓了一只鸡,“我们炖鸡!”
养鸡是为了下蛋的,而家里平时日常针头线脑的小花销多半靠鸡蛋换。
九队工分高,生活好一些,但大家也都只在过年时杀一两只鸡,所以鲁盼儿决定吃一只鸡实在是因为太开心了。
跃进、丰收和丰美听了也兴奋不已,大家差不多一年没吃过鸡肉,赶紧都来帮忙。
没一会儿,鸡肉就炖在了锅里,散出香喷喷的味道。
到了晚饭时分,鸡肉炖得很烂了,鲁盼儿就盛出一碗交给跃进,“你去给杨老师送去,顺便把录音机的事告诉他,免得他一直为我们担心。”
大米饭,鸡肉炖蘑菇白菜,大家都吃得很饱,鲁盼儿饭后也没有像平时一样立即就去缝纫机前做活儿,而是留在饭桌前问跃进襄平高中和同学们的情况。
跃进就说:“学校没什么变化,同学们也都挺好的,就是孙老师走了,听说调到化工厂工作。”
鲁盼儿就想起了那次运煤,“他早就不愿意在学校当老师,一心想调到化工厂,现在也算如愿以偿了。”
没想到跃进也知道,“孙老师上课时总嫌我们太淘气,说他迟早要离开学校,下辈子再不当老师了。”
“那现在二班的班主任对你们好不好?”
“听胡一民他们说比孙老师好多了。
不过我现在调到一班,宿舍也调了,跟二龙既不在一起上课,也不在一起住,见面都少。”
鲁盼儿听了更加放心,“这是学校照顾你,怕你再与二龙打架,特别把你们隔开。”
“我誓再不跟任何人打架了!”
跃进严肃地说:“就是他们打我,我也不还手。”
“什么事也不能矫枉过正,”
鲁盼儿就笑了,“你要是遇到了坏人,难道也打不还手?”
“姐不是说同学里面没有敌人吗?所以我才不会还手。”
跃进就说:“要是遇到了真正的坏人,我才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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