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乐平侯府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张血盆大口,就等着什么时候扑上来将她直接吞的一干二净,虞念清又怎么敢托大伯疏通上下。
外面日头正热烈,她额角渗出汗水,一时间头晕目眩,竟有几分不如就这样倒下去的念头。
下唇被深深咬着,松开时红得像是抹了血。
她脸上浮现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眼眶红了一圈朝着友人拜了下去,“多谢你告诉我这些,后面我再看看好了。”
她最后是被小满搀着上了马车的。
等上了马车,小满忍了好久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二老爷官途通畅,二夫人嫁妆丰厚且每年江南那边都有不少的进项,姑娘从小就是被捧着手心里长大的,什么时候像这样低声下气不断求人。
小满声音拖了哭腔,“姑娘,等会还去许家吗?”
小姑娘双臂抱紧自己,头埋在膝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应了一声,“自然是要去的。”
她下马车时,脚步都是虚浮的,整个人状态极差。
许宁云见了她,都吓了一跳,“你刚刚都干什么去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虞念清自小就和她关系要好,这时候也没有瞒着她,将打听来的消息和她说了一遍。
许宁云又是着急又是心疼,让丫鬟捧来热水亲自替她净面,知道她从早上开始就滴水未进之后,逼着她吃了几块点心之后说:“我父亲今日刚好休沐在家,等会听听他怎么说。”
“许伯父没上朝?”
她有点惊讶,今日正好是朝会,所有官员没有特殊情况都不允许告假。
“请了病假没去。”
许宁云又俯身在她耳旁快速说了一句,“也没有真的生病,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没明白,等会我带你偷偷过去就是了。”
她敏锐察觉到中间有什么辛秘,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许世宁和虞平生交情不错,见虞念清求上门来,他捋了一把胡子,停顿了很长时间才问了一句话,“乐平侯没有向你提起过你父亲的情况吗?”
“这是何意?”
虞念清不解,掩在袖子下的手狠狠攥紧,朝着许郎中深深拜了下去,“父亲失踪之后,家母伤心过度病倒了。
念清一直在照顾母亲,兄长在外奔波。
因此许多事情念清并不清楚,还请伯父赐教。”
许世宁没有立即说话,抓过手边的白玉镇纸不断摩挲,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阳光通过窗柩,将书房内映照得金光流动,却叫人越发睁不开眼。
她却固执地看着许世宁的方向,神情坚毅,“伯父,念清只求个明白。
无论知道什么,都绝不会往外透露半句。”
许世宁“啪”
得一下将白玉镇纸放下,叹了一口,“这事有些复杂,实在不是你能够左右的。
朝中对你父亲失踪的事态度微妙,不少人三缄其口保持观望。
接下来怕是要你们自己多费心思寻找下落。
你若是信我,其他人也不必去寻了,空出些银钱找些消息便利的人,让他们去打探下落。”
许世宁是户部仓部司郎中,主管出纳、租税和禄粮等。
现今皇帝追求长生一道,对朝政多有耽搁。
底下的人瞄准了风头,连横上下开始大笔往自己腰里揽钱,导致仓部司的账面十分难看。
尤其是虞平生巡视的幽州一地,偌大州城收上来税赋不过白银三百万两,州域内交上银课不过两万两,中间猫腻显而易见。
虞平生怕是察觉出幽州一地的不对,且拿到了什么关键性证据,才会在回京途中突然遭遇意外。
他脑海中不由想到当初在殿试前,那个如松如竹的男人立站在金銮殿面对陛下询问时,温润的脸上变得坚毅,缓声说:“河清海晏,时和岁丰,吾心所向,素履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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