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用闽南语说了句什么,大家哄堂大笑起来,我听不懂,也只能跟着尬笑,他们越发笑得夸张起来。
后来我听明白,这算半个熟人局,领导都是一个派系的,所以酒过三巡,他们也不再正襟危坐谈论什么振兴产业发展,各种荤话脏话都出来了。
下位者,尤其是女的在这种局里当然不舒服,但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在领导说没听过东北二人转的时候,一边转手绢一边放声高歌《小拜年》。
他们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的眼泪也出来了。
老冯也喝多了,虽然我为他挡了百分之八十的酒,他将手放在我的椅背后面,道:“你啊——你啊——不听话。”
我立刻起身,去拿新上的阳春面,狗腿道:“领导,要不要吃点主食,胃里能舒服点。”
他摇摇头,凑近我,压低了声音道:“你今年再做几个项目,明年总公司有个名额……”
我心里狂跳起来,给他盛开阳春面的手都在抖。
他不耐烦把碗接过去,把碗扔在一边,继续道:“你这段时间,一,把工作做好,二,把学历提一提,别让我难做,懂吗?”
“我知道。”
他伸手,似乎想摸我的头,但是在凑近我的时候,还是放下了,道:“去吧。”
这顿饭吃完已经十点多了,我抱着马桶狂吐了一阵,挨个把领导们送上车后,就再也忍不住了,疲倦的靠着墙根坐在地上。
太冷了,胃也疼。
我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偷拍程厦的照片,他在看一本叫《未建成·反建筑史》的书,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温柔干净像热烘干的白衬衫。
他真的太适合做别人的白月光了,我想,他好看了这么多年,每次看到他,都觉得心里升起一弯月亮。
我给他发微信:“抱歉抱歉,今天是我对不起你,你滑上雪了没?”
他时隔很久之后才回复:“嗯,你吃完了吗?”
我:“刚完事,这帮人可能是酒桶托生,差点没喝死我。”
他:“那出来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难以置信的站起身,看到了不远处有一辆车,打了一下双闪。
程厦从车上下来,一抹路灯如流泻的月光,照亮着他有点无奈的笑容,
我朝他跑过去,那是真正的春风夜放花千树,春寒料峭时节,街边的白玉兰却都开了,花朵饱满,像千万只柔白的鸽子。
我把头埋进他怀里,他身上暖烘烘的,是清清爽爽的肥皂香,带着一点柑橘味道。
“你怎么来了?”
我听见我有点沙哑的声音,喝了太多了。
“还是想带你去滑雪,就跟着你们的车一起来了。”
他说:“谁知道你们能吃这么久。”
“你不会到现在饭还没吃吧?”
“当然了。”
他的声音是真的有点生气:“不过……”
他推开我,指了指副驾驶位的袋子,笑眯眯道:“我买了全家桶准备跟你一起吃。”
好!
太好了,我刚才都没吃饱!
我最喜欢吃全家桶了!
我都不知道怎么点头才能表达我的高兴,我真想翻跟头。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鸣笛的声音,我们俩回身望去,居然是老冯的车去而复返。
老冯从车上下来,没有一丝一毫的醉态,他看着我道:“冬雪,这是谁?介绍一下吧。”
第22章没有任何理想值得这样的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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