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庆此时也抱剑带人赶到了,见云倚风安然无恙,方才放了心,五花大绑将鬼刺捆了起来。
蛛儿奄奄一息倒在树下,只剩了最后一口气,她瞪大双目,凄凄道“我即便是死了、死了,也要跟在公子身旁,这世间没有谁……只有我能伺候公子,只有我。”
“我无需任何人伺候。”
云倚风看着她,叹了口气,“若真有来生,你便放下心中执念,去做个普通人吧。”
“公子!”
见他转身想要离开,蛛儿声音陡然拔高,拖着瘫软的身体往前爬了两步,伸直手臂欲扯住那如雪衣摆,却被额上流淌的血遮住视线,如垂死的鱼般挣扎两下,不甘地咽了最后一口气。
至此,鹧鸪、玉英与鬼刺皆被生擒,留在地宫中的叛军领,只剩下谢含烟一人。
日头渐渐西沉,时间已近黄昏。
风拂动着苍翠树林,越显得四周寂静。
云倚风提醒“据鬼刺供认,江大哥不但心脉血虱未解,还被谢含烟下了新的蛊毒,炼做杀人傀儡,此时怕早已失去理智,王爷进到地宫后,务必万事小心。”
入口机关已被炸毁,先锋队鱼贯而入,但见墙上明珠镶嵌整齐,将整座大殿照得亮如白昼。
条条回廊纵横交错,各处房屋连接极为巧妙。
一路搜寻过去,零星有一些躲藏在房中的残兵与仆役,也皆被大梁军队俘获,不过审问过后,众人却都不知谢含烟一行人的下落,只有一名杂役战战兢兢招供,说江凌飞曾在今早闯入监牢,似乎要找什么人质,看着双瞳如野兽一般,狰狞得吓人。
季燕然听完之后,却反而松了口气,还记得要找人质,至少能说明仍残有一丝理智,不至于完全疯魔。
这处地宫建得宽敞宏大,想搜一人并不容易,云倚风转过一条回廊,试着推了一把面前大门,厚厚石板应声而开,两个身影匆匆从不远处掠过——是江凌飞扛着昏迷的玉婶,像是要把她送出去,他奔跑的度很快,一眨眼就消失了。
“凌飞!”
季燕然也注意到了这边,也来不及多想,一路追二人到了一处空殿。
前头再无路可走,江凌飞将玉婶放到一旁,拔出鬼剑,目光寒凉看着季燕然“你找死。”
季燕然举起双手,示意他先冷静下来,又试探“你还认识我吗?”
江凌飞血目混沌赤红,僵硬道“我要杀了你。”
“先把剑放下。”
季燕然耐心劝他,“我们好好谈一谈。”
江凌飞拳头握得嘎巴作响,他一直盯着对面两人,像是要从脑海中那一片茫茫雪白里,拼出些许散碎片段。
斑斓色块浮动在四周,诸多填塞于记忆缝隙间的往事,本该是极熟悉、极亲切的,却又始终云山雾罩、无法触及,狂躁再度袭上心头,手腕带着鬼剑一起颤动,杀意弥漫在空空大殿中。
云倚风掌心滑下三枚玉珠,刚打算伺机行动,玉婶却在此时醒了过来,她从嗓子里挤出一丝细细□□,江凌飞瞳孔一缩,登时转过身去,手若鹰爪卡住对方喉管,就地用力一拖。
玉婶双腿胡乱蹬了两下,也不知触到了什么机关,地下突然就传来地狱般的闷响,石柱也在左右摇晃着,云倚风心知不妙,飞身欲去拉江凌飞,这座大殿却已轰然倾转过来,壁画中的日月星辰颠倒错乱,整个人亦失重往下坠去。
举目皆是漆黑,耳畔只剩下了风的声音!
季燕然扯住云倚风的手腕,在落地瞬间垫在了他身下。
“砰砰”
几声,其余两人也先后砸在厚厚皮毛堆中,都摔得不轻。
江凌飞最先爬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看着众人,眼底依旧是错乱的。
这里的灯烛比起上头大殿,还要更加黯淡几分,景象浮动在昏黄光影上,万物越不真实起来。
云倚风扶起季燕然,又伸手将玉婶也拉了一把“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
玉婶脸色苍白,“这……咱们还能出去吗?”
她一边说,一边战战兢兢,作势要往二人身边凑,不料却被一把捏住手腕,一枚鲜红暗器“当啷”
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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