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之事”
“对。”
颜珋提起酒坛,清冽的酒水滚入杯中,室内的茶香很快被酒香取代。
“能入我黄粱客栈之人,必心存执念。
我观先生成鬼体时间不短,怀有执念却少生戾气,委实不多见。
可否将事讲于我听或许我能助你了结这段因果。”
老者沉默半晌,到底端起酒杯,仰头饮尽杯中酒水。
“您说得对,我确实存有执念。
成了孤魂野鬼,游荡在这世间多年,为的就是能寻到一个人,了结一个心愿。”
“愿闻其详。”
老者提起酒坛,为自己斟满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酒水微甜,初入口十分绵软,待从喉咙滑入腹内,刹那如烈火焚烧。
这种灼热感对鬼魂来说近乎奢侈。
“我姓傅,双字明生,一九二三年生人。
祖上世代经商,家中开有三间绸缎庄和洋货行,家资算得上充足。”
老人一边饮酒,一边陷入回忆,对颜珋娓娓道来。
“我有三兄一妹,二哥三哥皆早逝,长兄早年出洋留学,同我并不亲近。
唯一亲近的妹妹,因早产自幼体弱,家中遍寻良医问药,保得性命,仍是难去病根,一年的时间,有大半年都要吃药。”
“我上学时不太平,许多地方都在打仗,乱匪横行。
家中的生意不好,税多且不说,还要提防匪徒,近乎是每况愈下。
不至于入不敷出,也仅能勉强支撑。”
“后来”
说到这里,老人声音停住,低头看向酒杯,原本灰蒙蒙的双眼,飞闪过一道红光。
“后来,县城进了日本兵,四处烧杀劫掠,家中的绸缎庄和洋货行被一把火烧尽,母亲和父亲死在枪下,我带着妹妹逃,中途遇上一个日本兵,是家中长工和厨娘拼了性命,才换得我们”
老人声音低沉,渐渐带上哽咽。
“到处都是血,四周都是火,耳边尽是枪声和惨叫。
我们逃不出去,只能躲在巷子里。
妹妹说,带着她我跑不了她趁我不留神,独自跑出巷子,被那些畜生畜生”
老人用力抓着头,痛哭失声。
这段记忆压在他心中几十年,每次想起都像是被刀子划开胸腔,一次又一次扎进去,血始终在流,从来不曾愈合。
“我冲出巷子,被一枪打中胸口,很快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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