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尖锐的嘶鸣遮蔽了他的感官,混乱之中,他只顾得上恐惧。
“姜启。”
姜临的声音将他从混乱无序的神智中唤醒,姜启哆哆嗦嗦地应了一声,慌乱无助地看着姜临慢条斯理地走过来。
巨大的恐惧笼罩住姜启,他发现自己再难挪动寸步。
姜临拎住他的领口:“我不稀罕姜家任何一点亲情,自然不屑向往所谓的兄友弟恭,不要自作多情。”
姜启领口提起压抑着他的呼吸,心脏剧烈的鼓动让他的指尖都在颤抖。
姜临没有理会面前之人吓得面色青黑,只是慢慢地,轻轻地,近乎优雅地,从姜启腰间抽出了一把剑。
剑锋闪耀的光芒在他手上刺目森冷,姜启脖颈一侧逼近一道破空之声,他僵硬地低头,看见自己本命灵剑上映着自己狼狈的脸。
“是百年之期结束,你我多日未见,加之我这几日太过谦和,让你萌生了我变得很好说话的妄念么?”
他的表情中带着笑意,偏偏声音低沉发凉,姜启顺着他的话回忆起姜临失踪后归来的模样,再次打了个哆嗦。
是了!
是了!
是了!
他已经许久没有被姜临举剑逼着,竟然有些忘了对方是一个怎样不管不顾的疯子!
那个疯子失踪归来后灵府坍塌灵魂碎裂,却以自毁的方式,秘密挑了姜家全部内门弟子。
他曾经对内门弟子间盛传的姜临未尝一败的传闻不屑一顾。
本就是废物,如今再废一次,两者叠加还能掀出什么风浪不成?
最后姜临找上他时,他对上对方的剑,他才知道那是怎样的疯狂。
以伤换杀,刻意露出破绽,只为给自己喂上一招必杀。
对着姜临深邃疯狂的眼,他根本不敢再打下去,他怕受伤,姜临不怕;他怕死,姜临也不怕。
他只能压住剑柄,跟着所有内门和亲传一起倒戈。
姜家强者为尊,敌不过便只剩臣服。
他还记得当年姜临浑身浴血,全身上下只剩那把断剑隐隐露着原本的颜色,他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刚刚溢出嘴角的血,说出了自己的野心。
姜临要姜家倾尽全族之力,助他修为进阶。
今非昔比,姜临早就不再是他压榨的玩物,已经成了能反过来操纵他,操纵他的兄弟姐妹,甚至操纵长老院的姜家少主。
姜疏怀如今的许多行为,都已经被掌握摸透,只需要姜临安排好,下了足够的暗示,便能达到想要的结果。
姜临不想以姜家少主的身份过来参宴,他们一干人等就要小心翼翼地提前模拟数次商议当天的场景,直到姜疏怀说出那句,不让姜临去。
死亡逼近四肢百骸血液倒流的感觉让姜启哆嗦了一下,然后喃喃了句:
“我……我的错……”
姜临剑刃向前缓缓逼近,冰凉的利刃割破了姜启的皮肤,丝丝渗血。
“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要乱叫。”
姜临笑眯眯地凑近,右手抬起拍了拍姜启的脸:“所以?”
姜疏怀张张嘴,哑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演,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你和姜疏怀之间,我也不会干涉。”
姜临慢慢把剑拿下来,用指腹轻轻划着剑刃:“还有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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