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对望着,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原以为这辈子大约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在这远离京城的地方又遇上了。
嘤鸣想起上次走错了路,迷迷糊糊走到内务府前的夹道里,那时候钦工处就在槛内不远,她也偷思量,若能见一见也好,至少话个别,无奈他并没有出现。
如今出了京城,绕了一圈,不妨又在这里碰见了。
大约是与紫禁城犯冲,走出紫禁城,掌管缘分的神仙才惊觉,不该断得一干二净吧。
海银台百感交集,这个曾与他有过婚约的姑娘,在被迫退出后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有很多话要同她说,可见了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没有进宫一事,现在嘤鸣应当已经入了海家的门,他们也已经开始属于他们自己的小日子了。
可惜,匆匆的三面,变成了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当初定亲的喜悦还没有散尽,很快就迎来了兜头的冷水。
这么长时候,他始终无法忘记她那天扭曲的笑容,明明在琼府花园说得好好的,结果等他预备妥当过大定的礼数,再去她府上的时候,见到的竟是她登上宫中小轿的一幕。
满心悲凉,能与谁诉?纳辛家的闺女进宫的消息,一夕传遍了整个京畿。
有人和他打趣,说“海银台,你也不算亏,将来的继皇后先和你定过亲,连万岁爷都越不过你的次序”
。
那次一向不爱动武的他,头一回冲那些人挥起了拳头,不是因为他们调侃他婚事不成,也不是因为他们对皇上大不敬,他是不愿意他们的狗嘴辱没了她。
当初她是一心一意要嫁给他的,否则便不会专程来同他说那些话。
他感念她的一片情,以后他应当会与别家的姑娘结亲,但绝不会遇见另一个她了,绝不会了。
“妹妹。”
他还是有些腼腆地微笑,还是这么称呼她,“真巧,没想到你会随圣驾先来。”
嘤鸣嗳了声,“真巧,你也在这里……”
似乎除了“真巧”
,再也没有别的可以形容现在的心情了。
海银台艰涩地接了话,抬手指指万寿山方向,“我负责皇后娘娘陵寝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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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鸣点了点头,“我知道。”
两个人望向对方,各自都有些尴尬。
其实应该见了也只当没见,错身而过是最为稳妥的。
可果然遇上了,各走各路又似乎不近人情,毕竟彼此间坦坦荡荡,定过亲是事实,天下人皆知,没什么可遮掩的。
“那天……”
海银台犹豫着说,“还是晚去了一步。”
直到现在他都在遗憾,如果早一天去,大定过了也许宫里就歇心了。
嘤鸣也有些惘惘的,她看见他来了,但就是这一步之差,注定有缘无分。
她低着头,神情略有些哀伤。
从头回见她起,她脸上就一直带着笑,仿佛这姑娘一路走来从没有任何坎坷,无论什么时候都高高兴兴的。
可这回不一样,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他而起,只知道她不像往常那样了,也许入宫后过得并不顺心吧。
海银台心里涌起不甘来,但又无可奈何,最后这种复杂的情愫化成了长长的叹息:“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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