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酿松花。”
杨培风靠窗坐下。
沈掌柜取下灯笼,不必多问,心中有数。
尽管年轻人与陆氏有故,但亲兄弟都还明算账呢。
这些年,谁来探望过杨培风哪怕一次么?没有!
今年出了个探花郎,反倒去给年轻人上脸色了。
借钱?
难如登天!
再见对方满脸愁容,沈掌柜对此已不抱期望。
他仍迎了过去,翻起一只青瓷杯,开门见山道:“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可老头子酿酒的,不算。
无论如何,这间小酒垆能写在杨公子名下,是它的福气。”
其实他攒了一大笔钱,养大两个孩子做不到,他没几年可活。
但要孩子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却也不难。
岂料杨培风转手便夹出两张银票,风轻云淡道:“这份好意晚辈愧领,但培风不能堕了杨氏名节。”
沈掌柜身子微微一颤,毫无喜色,叹了口气道:“雄鹰本该翱翔天际,今却为世俗所累!”
“若非老太爷慈悲,将我的名字写在杨氏族谱,晚辈早于木奴丰冻毙,何谈今日?”
杨培风无奈苦笑,“何况,我自己败家了些。”
“错了,错了!”
沈掌柜难得冲年轻人摇头,两眼酸涩,“癸末年春,雨降兰溪,三月不止,麦苗糜烂,大饥。”
杨培风装作听不懂,顾左右而言他,“老人家洞若观火,更知晚辈正是放纵不羁的年龄。
但这次又给您添了麻烦,您老硬要说,我也只能听着。
您如何养孙女的,就如何养那孩子。
胖点瘦点都好,只要还活着。”
“公子当为自己而活。”
沈掌柜不敢想,短短两日凑足一千两何其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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