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言风语入耳,每句每字都戳得心窝疼。
萧子瑜不一言,不驳一句,默默干完活后,躲去厨房角落,想着今日生的种种,他控制着自己不要难过,眼眶却不由自主地阵阵红,有几滴落不下的泪一直在打转。
他不知自己脑子是怎么转的,竟向岳无瑕许下这般狂言。
他也不是不知,灵修之路有多么难。
来来往往的客商在闲谈中也曾说过灵修的花费,光是最便宜的符纸就要半两银子一张,还有画符用的朱金砂,据说和黄金等值,好点的符笔更是要几百上千的银子,而符修已经算灵修里最省钱的一门了。
至于法器,今天那见多识广的大叔透露,哪怕是最最垃圾的法器,也值千两白银。
这样的价码,别说他这种穷孩子,就连村里的地主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根据灵修历史记载,各大门派里也不是没有出身普通人家的灵法师,但那些都是五岁能练气,七岁能通灵的天才中的天才,让门派们愿意贴钱培养他们。
可是,就算解决了修行物质的需要,生活还是要钱吧?能选中去灵修不亚于做官,甚至高于做官,穷人家孩子再怎么苦也有爹娘扶持,有族人帮助,顶多是师兄弟们穿绫罗绸缎,他穿旧棉衣,师兄弟们吃山珍海味,他吃馒头大饼。
原本萧子瑜的父亲被选去灵修,也是走的这条路子,族人以为他有出息,纷纷倾囊相助,每年族里都会给些银钱,虽然生活很窘迫,但省吃俭用还是能过下去的,待学成后还能挣点。
这也是他被说是骗子后,族人对萧子瑜厌恶至极,甚至要抢他家产的主要原因——投资的钱都打水漂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村里人存两个活钱不容易,就算有灵法师来说要收萧子瑜为徒,他们也不会相信了。
更何况,就算父亲在灵修方面没撒谎,他和母亲都是不世出的天才,但儿子的身子骨却是先天不足的身子骨,哪会有什么高人看上他?天才总要有些过人之处吧?不管是头脑、身材还是能力,他从小到大都没任何异于常人之处,顶多被夸做事比较细心,可细心要是能做灵法师,那绣花的姑娘们早就能灵修了。
萧子瑜越想越绝望。
他并不后悔因自己乱说话而给原本就看不起他的村人添了更多的笑料——反正村人本来就看不起他,那些坏孩子就算他不乱说话也会编笑料嘲讽他。
他后悔的是向岳无瑕许下了无法实现的诺言。
要是那风华正茂的少年当真了怎么办?
虽然大家都说那是客套话当不得真,可是他觉得岳无瑕回答时的眼神很认真,他是真的相信自己会为成为灵法师而奋向上的。
不知为何,他不想让岳无瑕失望,哪怕是一点点也好,他想兑现自己的承诺。
可是,他该从何做起?
“阿娘,我应该怎么办?怎么办?”
萧子瑜再次拿出玉坠,一遍又一遍地问着。
虽然很多年前,他就知道神佛们很忙,要斩妖除魔,要保佑天下太平,保佑升官财,保佑别人生孩子,没空管他这个小小孩子,可是他仍希望天上掉下个什么爱管闲事的无聊神仙,挥挥袖子,把他的体格变好,头脑变聪明,更重要的是让父母回来,让他有朋友,很多的朋友,不再孤苦伶仃……
记忆中父母的容貌都是模模糊糊的。
只有永不实现的祈祷,每日每夜,在少年心头、喉间,反反复复诵念着。
夕阳落下,母老虎厌恶灵法师的心情因他们打赏的银钱变得很好,对萧子瑜的病也有些后怕,让他早点回家休息,还给了他两个卖剩的窝头做明天的早饭。
萧子瑜的家在村子西边,靠近小河,原也有三间房子,就是很破败,处处都漏雨,勉强能住人的只有主屋,院子里种了不少yao草。
每个孤独而漫长的夜里,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想父母,最开始的时候会哭,现在已经不会了。
这样的寂寞,萧子瑜早已习惯。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深更半夜,谁会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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