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奶奶笑话了。”
沈嬷嬷一愣,知道方才自己失态,所以二奶奶故意说些别的,好叫她散散郁结,只是却再不想王熙凤会这样直接问出来。
待要两句话敷衍过去,却见王熙凤一双眸子静静看着自己,并无一点不耐,是当真的关切之意,且这件事本来也是请了王熙凤帮忙的,她也就不再隐瞒。
只是一想到此事,她便心中郁结,还没开口,又先叹了口气。
“是老奴没用。
奶奶想还记得我那个孙子,听说平姑娘送来的那四百两还是奶奶当了两个私房的项圈才换来的,老奴实在惭愧,本不想说来惹奶奶烦心,不想奶奶还是问起,老奴也不敢欺瞒。
只是……”
她兜了个圈子,毕竟要说出这样难堪事,到底还是难堪,只是被王熙凤一双关切的眸子看着,到底还是一咬牙,说道,
“我那孙子不争气,私塾上得好好的,竟和人争执起来,吵架不算,还动上了手,自己又是个胆小的,叫人抓去关了几天,回来就病了。
幸而奶奶给的银子足够,又吃了好一阵子药,才慢慢缓和过来,谁知道这性子却是大变,从前一向爱说爱笑,如今一天说不了一句话,让他回去念书也不肯了,问他,他又说什么自己想回去。
问他回去哪,他又不说。
可又不想回去私塾,又说怕是死也回不去了。
如此颠三倒四的,说了几回之后,再问,就索性一个字也不说了。”
“大夫怎么说?”
王熙凤皱眉。
之前她还特意让平儿来问过几次,都说身体大好,噩梦惊醒之症也减了,分明是要痊愈了啊,怎么这样听起来,那孩子身体虽然好了,却又多了些精神疾病了?
“大夫也只说了大约还是从前受惊过度,开了些压惊的药就走了。”
沈嬷嬷说着,顿了顿,似乎将什么话吞了回去,又叹了口气,
“我们也不求他大富大贵,本来让他念私塾确是想着如今家里就他一个男丁,如今又得蒙主子恩典,脱了籍,若能考个功名咱们家也算有希望了,也是他自己的福气,主子也高兴不是。
可如今,他不想去就不去便是,谁知道这么说了之后,他反倒动了怒,直问我们是不是也以为他考不中了,考中也没甚大出息的。
奶奶说说,这让他去念也不是,不念也不是,这……这可怎么是好。”
沈嬷嬷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接回家来时,大夫可说了他身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
之前让平儿来瞧过几次,她只说那孩子昏迷不醒,叫人担心,至于身上的伤,因为本就是打架起的祸端,又叫那户不讲理的人家抓了去,难免粗暴,只怕还又被揍了一顿,吃喝必定也没人给送的,因此他们也都没细问。
她们倒也不是不关心,只是那时人都没醒,醒了也怕伤着了脑子,自然关注的点都只在如何治疗,何时能痊愈上。
至于这伤势,若是孩子能好,她们便当买个教训,以后不理那家人就是,若是孩子不能好,大不了便去和那户人家拼了命,也不必计较伤口这些具体问题了。
是以王熙凤这么一问,沈嬷嬷却是一时呆住,回思一番,竟是根本没有问过具体哪些伤口是打架所致,那些是后来被抓去遭了毒打。
“左不过是那户人家造的孽,老奴也没多问,怕受不了。”
沈嬷嬷叹了口气,又有些忐忑,
“奶奶这么问,难道是怀疑我孙子是他们打傻了的?可他平日里看着也不像脑子坏了的,大夫也说脑子应该是没问题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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