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搬了把椅子让苏新七坐下,抬头笑着和朱建豪说:“苏新七……和祉舟同届的,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朱建豪戴着副方框眼镜,穿着较为正式,不太茂密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打量了眼苏新七,立刻说:“记得记得,他们那届考上大学的我都记得,除了祉舟,她考得最好是不是?”
“对对对。”
李父应道。
朱建豪看向苏新七,问道:“你现在是继续读书还是出来工作了?”
“我工作了。”
苏新七回道。
“在大屿?做的什么工作?”
“律师助理。”
朱建豪笑着点点头,“律师是个好工作啊,以后有能力了还能为家乡做贡献。”
苏新七看着他,忽记起当年警方调查冯赟时,他说朱建豪是他的不在场证明人,他们两个都是大陆人,在岛上工作,端午节那晚冯赟邀请朱建豪到他的住处吃饭,因为高考结束高兴,他们喝了酒,最后双双醉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关于此事,冯赟的前妻也是这么说的,警方由此排除了冯赟的嫌疑。
苏新七恍了下神,忽而笑笑说:“为家乡做贡献说不上,能把祉舟的事查清楚我就算学有所成了。”
她观察着朱建豪的表情,只见他微微怔了下,随后就低下头惋惜地叹口气,说:“祉舟真的……唉,可惜了。”
李母忍不住哽咽了声,红了眼。
苏新七心头浮着一层云翳,她与朱建豪对视着,问道:“校长和冯赟还有联系吗?”
朱建豪明显愣了下,他清了下嗓说:“冯老师啊,我到教育局工作后就没再和他联系了,听以前的同事说他现在开了家教育机构……怎么,你们现在还怀疑祉舟的事和他有关?”
“就是他害的祉舟!”
李母的情绪一时失控,李父忙安抚她,聊到祉舟的事,他也是一脸悲痛。
朱建豪表情为难,他小心措辞道:“祉舟的事我也很心痛,但是没有证据的事……”
苏新七看了李父李母一眼,心头不甘又愤恨,她抬眼看着朱建豪,眼神坚定,“我会找到证据的。”
店内一时静默,只剩下空调呼呼转的声音。
朱建豪看了眼腕表,咳了下说:“哎呀,一不小心坐久了,我得走了,不然家里人一会儿该来电话催了。”
李父见他起身也站起来,“下次来古厝再来吃面啊。”
“好的好的。”
朱建豪和李父握了下手,“生意兴隆,保重身体。”
他又看向苏新七,用长辈的口吻客套地说了句:“工作加油。”
苏新七和李父送朱建豪到了门口,等他走后,苏新七才问道:“校长怎么来了?”
“周末陪家人来古厝玩,中午在店里吃面,碰上了。”
李父叹了口气,“他还记得我们,以前祉舟学习好,大陆有学校想招他,这个校长还来过家里,说希望祉舟留在沙岛中学,给学校、小岛增光,他还说会尽可能给他最好的教育资源,冯赟……就是他请过来的。”
李父抹了把眼睛,声音里满是沧桑,“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祉舟好,冯赟表里不一,谁能想到他是个畜生,你说我能怪他吗?唉,都是造化弄人啊。”
“小七,我们是不是就拿那个畜生没有办法了?没有人相信我们说的,法律也不能办他,有时候想想,我真不如豁出去和他拼了。”
苏新七忙出声阻止,“叔叔,我们说好的,不要冲动,拿你的命换他的,根本不值得。”
李父沉重地长叹一声,“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不会乱来,我要是倒了,你阿姨一个人撑不下去的。”
李母这几年精神状态不太好,苏新七很想安慰他们,但言语缓解不了剜心的痛苦,她也想给出一个保证,说天道昭昭报应不爽,说正义虽迟但到,说法律会给他们一个公正……但她没办法给出这个保证,她学法这么多年,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等到正义到来的那天。
她曾经询问过王峥,在没有任何实质性物证和可靠的人证的情况下,要控告冯赟是不可能的,还很有可能会被反诉。
苏新七进入法学院的那天,曾以为法律会为她指明一条正确的道路,但几年下来,她反而更迷茫了。
下午,苏新七在面馆帮忙,做餐饮的每天起早贪黑十分辛苦,店里之前有个小工,上个月辞职了,现在店里就只有李父李母两个人里外操持,她要是有时间都会过来搭把手。
两年前李父李母说要离开沙岛来大屿开店时苏新七是十分高兴的,她见过他们成天以泪洗脸,消极度日的模样,他们愿意走出来,积极生活,她替祉舟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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