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朦胧而清朗的美感,却又带着微微的凉意,铁慈忽然想起了一首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师傅教的,随口吟诵出来,只觉得合情又合境。
容溥忽然道:“好词,是殿下做的吗?”
铁慈才反应过来苏轼不存在于这里。
便大言不惭地嗯了一声,道:“我学富五车,你懂的。”
说这话是开玩笑,整个大乾朝都知道皇太女爱武装不爱红妆,尤其讨厌酸诗,宫廷诗会,从不出席。
但容溥却也嗯了一声,道:“笔写沉浮却又旷达超逸。
殿下大才。”
铁慈怔了怔,忽然觉得无趣。
说句真话很难吗?她想说话,喉咙却忽然一阵痒,想咳嗽,她忍住,背后又火烧火燎起来,步子踉跄了一下。
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她,容溥温柔又轻的语声响在耳侧:“殿下,雨天路滑,容臣扶着您。”
铁慈眼前发花,知道自己撑了太久有点撑不住了,也就靠在容溥身上,道:“劳您了呐。”
容溥扶着她,就顾不上举披风,两人裹着披风一路歪歪扭扭地走着,铁慈心想多亏这条路清净,这要给人撞上,怕不得以为大虫子成精。
披风下两人的身躯紧紧贴着,轻微的碰触似乎也有回声,铁慈后知后觉地发觉,这样一路在雨中共披风走下去,也许明儿容溥就真成了她的男皇后了。
她忽然道:“容卿啊。”
奏对格局一开,些微的旖旎情境一扫而空。
容溥立即直了身体,沉声道:“臣在。”
“你为何未上辞婚书?”
“殿下,我为何要辞?”
“你不辞是你厚道啊。”
铁慈笑,“不过我可不能欺负厚道人。”
她转过头,盯着容溥的眼睛,“所以,我已经定了新太子妃了。”
容溥略微沉默,才道:“臣是否有幸得知,殿下新未婚夫是谁?”
“说了你也没见过。”
铁慈挥手,“辽东王第十八子,瞧,和我是不是很配?”
这回容溥沉默了更久,沉默得铁慈都疑惑了,转头看他,却在一瞬间捕捉到容溥眼底光芒有些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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