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没睁眼,只是抿了抿两片被蹂躏得水艳的嘴唇,轻哼着翻身继续睡。
他沉浸在酒醉的朦胧中,浅眠酝出与现实关联密切的梦,唇齿间柔滑的纠缠索取令他心脏砰砰剧跳,梦里那个不清面孔的姑娘正热情地压着他,气息清雅如芳草,舌尖甜软如蜜糕,唯一美中不足便是胸平得像个男人,可云清也顾不上这个了,这个吻太刺激,太舒服,太要命
云清闭着眼在床上拱了拱,对这个吻突然的中止有些不满。
坐在床边的云真却绷得像根弓弦,连呼吸都在颤抖,他做贼心虚,哪里还敢继续吃了这一吓他如梦初醒,总算想起自己原本来意,把剑穗胡乱放在云清枕边,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小白兔蹲在云清枕头旁的小草窝里旁观,一耳趴一耳竖,三瓣嘴微张,毛绒绒的小脸上满是懵懂。
回了房,云真无法平静,小师弟唇齿间温软得能溺死人的触感总是残留着,他欲打坐定神,却心魔丛生,只好拿起块石头信手用锉刀刮削,发泄心中的烦闷和不安。
他逾矩了,从今往后,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他与云清相识十年,他二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打小被师父收留,自幼同食同寝,共同修习道术。
云清性格跳脱讨喜,会撒娇也会逗人开心,满脑袋鬼主意,与其他循规蹈矩一本正经的师弟相较几乎是两个物种。
云真要代师父管教众师弟,少不得要多分些心思在顽皮的云清身上,岁岁年年,时光蜿蜒流过,惯会讨打的小屁孩出落成俊俏惹眼的少年,云真这份多分出来的心思渐渐就成了情思。
这不能全怪云真道心不稳不够坚定,说起来其实也有云清的锅云清机灵,知道云真等于半个师父,自己摸鱼犯戒会不会受罚主要取决于师哥向不向师父打小报告,所以常常刻意讨好、拉拢云真,云真明白他的小伎俩,并没误会什么,可日积月累下来,与云清的那些回忆桩桩件件皆是鲜活美好,对云真来说也是个致命的催化。
云真还记得去年自己生日他不知自己真正的生日是在哪天,所谓生日只是师父捡他回观的日子罢了云清掐着半夜十二点偷溜进他屋子,把他从床上摇醒,说备了礼物。
云真睡眼惺忪地坐起,要点灯,云清却不许,说这礼物必须得黑天的时候,随即借着房中微朦月色摸到桌边倒了一杯水。
他端着水杯站在床边,掌心从墨玉般的水面上滑过,口中念念有词,他这一抚过后,杯中水蓦然亮起,璀璨灼目,宛若熔金。
云真讶然,还未询问,云清潇洒地一扬手,杯中水光如细腻尘雾飘散充溢了整间卧房,点点珠白烁金,竟是星汉灿烂,淌了满屋子的天河。
“怎么样,我这礼物好不好”
云清将那水杯抛上抛下,洋洋得意。
云真心知是道术,可毕竟自己不会,也没见人使过,所以还是被这流丽星川擭去了心神,半晌说不出话,心脏跳得极快,云清在他身边微微一动,它就立刻跳得更快。
“好。”
云真点头。
云清笑得顽劣“我明天想请个假,师哥给准了吧。”
云真哭笑不得,又不好拒绝“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你这是怎么弄的”
“就是障眼法,”
云清唇角漫不经心地翘着,“改良版的。”
他生性聪明,什么东西一点就通,只是没耐性,又嫌正统道术艰深无趣,常琢磨些旁门左道好玩的小术法,东学学西,倒是总能会些旁人都不会的。
语毕,云清伸手在空中一拢,拢来满怀星子一振衣袖,那些星辰便纷纷扬扬落了云真一头一身,一闪一闪。
“师哥,我可是连星星都给你摘过了啊,”
云清嬉皮笑脸地混扯,“以后你少打点儿小报告。”
云真被他“胁迫”
着,却气不起来,心尖反而被撩拨得越来越柔软。
类似的事情发生得多了,云真便常常把这些小糖块儿似的回忆翻出来,在嘴里反复咀嚼咂摸,糖味儿没变淡,反而越品越甜,云真本就是喜欢男人的,又早就对云清有些朦胧的好感,一来二去磕糖磕得昏了头,对云清的感情就愈发难以克制。
可直至今晚之前,云真一直不愿正面自己的感情,不仅是因为师兄弟这层不伦的关系,更因为云清是个直男,如果只是直男倒还有希望,可他偏偏还是个大猪蹄子观里每次有年轻漂亮的女香客来上香,云清都会凑上去搭话相,女香客们对这个仙风道骨的美少年也都有好感,乐得被他撩拨,甚至还有不少人为了能和云清说几句话专程跑来上香
云真想着,心里一阵阵发苦,腾地跳起来转圈踱几步,又咣地坐下,拿刻刀乱雕乱弄,郁闷得一宿没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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