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泛的存在绝对是个意外。
十年前苏将军做了一票大生意,亲自护住马帮押着十吨鸦片从缅甸深山运出去。
那时他正是带兵出来青黄不接的时候,打了多年战,台湾那边已经不给供给不给后路。
只他自己带着远离异国他乡的一群人在这里扎根下来,日子苦的时候,什么都干过,什么都吃过。
后来,索性做起来马帮护商队的生意,也渐渐闯出了名堂。
当时他受邀请在曼谷停留了几天,有好事者送了个漂亮的雏儿给他,瞧着清秀倒是有几分结发妻子的意思。
不过苏将军疼老婆出了名儿的,哪料到要走的那天晚上几瓶俄罗斯洋酒下肚,就把人给办了。
第二天一早,悔得肠子都青了立即就带着人马卷回去。
堪堪一时大意,造就了苏将军人生最大的污点。
苏泛四岁时,那女子带着他一路来到缅甸,四处打听。
当时苏湛已经出生,苏将军正沉浸于妻儿的天伦之乐中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来了这么一出。
可苏泛虽然白白净净,瞧着眉眼鼻子却很有苏将军的样子,只是气质迥然不同。
苏正刚却是又怒又悔又害怕,只给了笔钱打发了人走。
却没想到孤儿寡母的,在这吃人的地方根本活不下去,苏泛六岁那年死了娘,在街头流浪了三年,这才被知晓苏泛存在的钟意映执意带回来养。
并且苏家上上下下严令禁止议论大少爷的身世。
是以,三年多了,苏泛又再一次听到婊子二字时,先是头脑一蒙,茫然不知所措,心里头空落落又针扎似的疼。
苏湛见他苍白着脸,这段时间在养伤也不见他胖起来,瓜子脸愈发明显。
睁着眼睛没有焦点地看着自己。
他抓着苏泛的手松了下,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没说错啊,可不是婊子养的么,所以坏到了极点。
正当自己一番心里活动之际,苏泛却是轻轻地开了口,声音温润清澈却略微有些颤抖,&ldo;我不太记得我妈妈了。
我小时候日子过得很苦,很多人把孩子卖掉,我妈也没舍得卖我。
她最后是病死了,我才没法,一个人在街上流浪。
可我想,她既然病死都不肯把我卖了换钱,应该不是婊子。
弟弟,你能不能别叫她婊子了,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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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湛见苏泛强作镇静地说了这么一段话,先是觉得很惊讶,因为他记得苏泛小时候说话跟蚊子一样哼哼,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倒没想到,他还能这样跟自己说话,怎么重活一世,苏泛这家伙反而看起来跟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别说跟自己提要求,看到自己就绕道走。
又见他说到&ldo;婊子&rdo;时,身子抖了抖,而后低垂着头也不再看自己。
而且,他还真不知道苏泛小时候还过过这么一段历史,对于上辈子,苏泛来家里的回忆,苏湛是很模糊的,因为这个哥哥太没存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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