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觉得女孩子的想法,实在是太难捉摸了。
翌日天明。
秋雨落了半宿。
晨起时,草木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园林晶莹剔透。
南宝衣昨夜和萧弈约好了,今天早上要一起在书房读书,因此起的很早。
踏进门槛,萧弈已经到了,正坐在书案后翻看史册。
她道:“二哥哥,我已经背完了《论语》和《三字经》,接下来背什么?”
“毛诗。”
萧弈淡漠,“一位大家闺秀,理应懂毛诗。”
毛诗就是《诗经》。
南宝衣自己的书架上没有这本书,于是从萧弈那里借了一本。
翻开,书页角落写着密密麻麻的注解,字迹十分稚嫩,想必是权臣大人年幼时写下的。
她好奇:“二哥哥,这是你幼时使用的书吗?”
“嗯。
注解是先生讲解时我记下来的,其中也有我自己的体会和见解,你可以读一读。”
南宝衣走到西窗下。
她轻抚着那些小字,不禁想象出权臣大人幼时读书的模样。
他像小团子似的坐在书院角落,不苟言笑地记下讲解,一定是抱着认真很认真的态度。
南宝衣莞尔。
她摇头晃脑读诗时,南胭到了。
少女拎着食盒,姿态柔弱地踏进书房,笑吟吟地朝萧弈福身行礼,“给二哥请安。”
她把食盒放在书案上,“胭儿知道二哥喜欢晨起读书,怕你还没用早膳,因此特意为你煲了鱼片瘦肉粥。”
萧弈翻了页书,没搭理她。
南胭颇有些尴尬。
她望向西窗,南宝衣正抱着书认真诵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大声打断她:“娇娇在背毛诗吗?”
南宝衣转身,眼眸里难掩挑剔:“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二哥送早膳,是我亲手煲的鱼片瘦肉粥,煲了一个时辰呢。”
南胭微笑,“娇娇读的是毛诗里的《击鼓》篇吧?其实这一篇并不适合我们女儿家读,什么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文字实在露骨。
你这样大声读出来,仿佛是在向男人表达爱意,很轻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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